吳參謀長回到家以後打開包包發現是個男孩,他已經醒了,而且好像還對自己友好地咧了一下嘴,吳參謀長趕緊找了一條新的毛巾,蘸著溫水給孩子把屎尿清理幹淨,然後把自己的一件舊襯衣撕開,小心翼翼地重新給孩子墊好,照樣把他包裹起來。他把買給丫丫的孩子的奶粉衝了一小碗,然後用調羹把奶水輕輕喂進孩子的小嘴裏。孩子竟然知道張嘴喝奶,吳參謀長很高興,喂完奶孩子心滿意足地睡著了。可吳參謀長卻睡不著,他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他在觀察這個孩子,為什麼會被扔掉,會不會有什麼病,還是私生子。半夜裏,他乘給孩子換尿布對孩子全身上下又都檢查了一下,沒發現什麼毛病。他想不管有沒有病,明天一定要帶到醫院去全麵檢查一下,如果孩子有什麼病也好趕快治療。吳參謀長在腦海裏一次又一次想象著孩子的父母的臉,就這樣他實在是困了,迷迷糊糊地竟然睡著了。然而他又一次被孩子的哭聲驚醒,他想孩子一定是又餓了,於是,他又給孩子喂了點奶。他一看表已經臨晨五點了,他想了想就鋪開紙,提筆給組織寫報告,他的報告寫得很詳細,把他撿到孩子的經過,自己和玉秀結婚至今沒有孩子,如何收養了烈士的後代,以及自己目前對撿到的孩子如何處置,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他同時給當地民政部門也寫了一個情況彙報及他個人的態度,並且對由他來撫養這個孩子的條件也進行了闡述。他想天亮第一件事是先去服務社買個奶瓶子,然後再去辦這些事。
天亮後吳參謀長直奔軍人小服務社買奶瓶子,隻可惜他來的太早了,服務社還沒開門。沒辦法,隻好先打電話叫來軍區機關醫務室的護士,請他們把孩子送到軍區總醫院去做全麵檢查。他將寫好的報告送到政治部,政治部又替他聯係了當地民政部門,民政部門的同誌聽了他的敘述後認為他是符合收養的條件的,然後向他提出了一個問題,問他:“你是昨天晚上才撿到孩子的,現在你就把報告送到我們這裏,說明這些東西你是連夜寫的,那麼我冒昧地問你幾個問題,你愛人在嗎?她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她的想法是什麼?她有多大歲數?身體如何?她能帶得了孩子嗎?”工作人員這一問還真是把他問住了,但他轉念一想玉秀肯定沒有什麼問題,在這一點上他太有信心了,於是他很堅定地回答了民政部門的同誌提出的問題,最後他還補充了一句:“同誌你就放心吧,什麼問題都沒有。”
中午他回到家,機關醫務室的兩位護士也回來了,告訴他經過全麵檢查孩子很正常,什麼問題都沒有。吳參謀長一聽真是高興得心花怒放。兩位護士不僅給他帶來了好消息,而且把孩子要用的奶瓶、小衣服、小被子全部帶來了,並且提出在吳參謀長把孩子送回去之前由醫務室人員輪流值班幫助照顧孩子。可是吳參謀長卻不放心,他提出白天她們可以幫助照顧,晚上由他自己來照顧,兩位護士一聽都笑了,說:“我們雖然沒結婚,但我們畢竟是女同誌,畢竟是護士,怎麼也不會比你差,才撿來一天你就有了這麼深的感情了,你也太不相信我們了。”就這樣這孩子在醫務室待了一個星期,周末吳參謀長興衝衝地帶上孩子坐上車就往回趕,可對於玉秀的這種態度他是萬萬沒想到的,吳參謀長憤怒了,於是他把很多難聽的詞都用在了玉秀身上,什麼“冷血動物”“冷酷無情”,“你不是女人”“不配做母親”等等,很是傷玉秀的心,也使他感到左右為難,他苦苦思索該怎麼辦。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吳參謀長在調往軍區的時候就答應幫助丫丫找她小姨,因為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丫丫的小姨一家沒有走遠,他們一家大概就在部隊附近住了下來,因為當年接待過他們的後勤管理員後來還見過他們,因此他就利用下部隊的機會,通過當地部隊和當地的派出所來打聽丫丫小姨的下落。在當地戰友們和當地派出所的幫助下,他終於找到了丫丫小姨一家的下落。
丫丫的小姨叫孫玉蘭,姨夫叫任煥明,表弟叫任誌剛,讓他很快找到他們的恰恰就是這個任誌剛,這個小夥子在粉碎“四人幫”後恢複高考時考了全地區第一名,但他既不上清華也不上北大,一心要上醫學院校,被中國醫科大學錄取。當年他這個高考狀元的名字幾乎家喻戶曉,而且還有很多傳奇的說法,一位當年給任誌剛遷過戶口的同誌說:“小夥子一頭濃密的頭發,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靈氣。”聽說小夥子知識麵很廣,會背很多湯頭和草藥歌,說明有著很好的家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