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3 / 3)

其實,增滿優子根本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她隻是長在日本的中國人,是大清遺老的後人,腦子裏做的盡是複辟的夢。可以說,日本人侵略中國,她幹盡了壞事,目的隻有一個,借日本之手圓複辟帝製的夢,可日本人也不傻,早看穿了她的伎倆,前幾年,她在東北一直不得誌,來到上海的地位也很尷尬。現在她跳上了前台,威風八麵的,可內心一直在撥拉著自己的算盤。

這個人麵獸心的女人,實在太可怕了,想到她,高天行就覺得一股涼意襲遍全身。現在,她跟秋山和夫走在一起,就是狼遇到了狽,壞事會越幹越多。

高天行的推測一點沒有錯。此時,秋山和夫正在76號裏召集眾人開會,向大家隆重介紹著增滿優子:“從今天開始,在上海的梅機關,優子小姐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們必須無條件服從。”

增滿優子走到任非常麵前,臉上現出一絲怪異的笑:“看來,任先生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任非常瞪著增滿優子:“你一直在騙我!一直都在利用我!”

增滿優子認真地說:“這麼說不對,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我欣賞你才對。”

任非常反唇相譏:“你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當年我第一次見到你,你被幾個臭男人調戲,還要等著我出手。”

“那一次,是我帶人在追殺國軍的特務,”增滿優子回頭看向周使能,“就是你手下賣情報的老黃,不巧,讓任非常撞見了,他以為有人要非禮我,就當了回護花使者。”回頭又看向任非常,“可惜,你後來一直都把我當成隻會唱歌的滿優了。”

“這麼說,你對我一直是假意了?”任非常問。

“也不能這麼說。要是沒有你,我怎麼會結識高天行,又怎麼能認識這位周經理、周區長、周隊長。”增滿優子收斂了臉上的得意,“好了,談正事吧。秋山大佐,你作為大日本帝國的精英,英明了一世,卻糊塗一時,竟然沒有看出高天行是詐降。”

秋山和夫尷尬。

“這件事我有責任!”周使能攬過責任,“我一定將功贖過。”

增滿優子拍起了巴掌:“好,我等的就是這句話,你曾經的東家已經難容共產黨了,我增滿優子是講恩仇的人,你是不是該為你老東家做點事了?”

周使能不解:“你的意思是……”

“殺了江泮。”增滿優子說。

散會後,增滿優子讓其他人都回去了,隻留下了任非常。相比剛才,此時的她又做回了滿優,臉色也柔和了許多,她給任非常倒了一杯水,坐到他身旁,為他整理著起了皺的衣服。任非常恍惚了,搞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對自己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

“非常,你真不明白我的心思嗎?”她問。

任非常搖頭:“你一直在霧裏飄著,我看不清楚。”

“霧散之後,你自然能看清楚。”增滿優子捧起任非常的臉,說,“殺了高天行。”

“我不是你的刀子。”任非常推開增滿優子的手。

“別忘了,你殺死了任海龍,高天行他們能饒了你嗎?秦心藍能饒了你嗎?”

“胡說,任海龍不是我殺的!”任非常突然憤怒地咆哮起來。

“是誰殺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天行認定是你殺的。如果沒認定,他也不會向我打聽任海龍死那天,你我是不是見過麵,別忘了,是我替你擋了過去。”

“不是我殺的,不是……”任非常嘟囔著,眼裏噙了淚水。

增滿優子給他擦著眼淚:“我當然相信不是你殺的,可是你有了殺任海龍的心,要不是那個瞎姑娘從屋子裏跑出來搗亂,你早就把他殺了。”

“你殺的?”任非常的嘴唇開始哆嗦,如果增滿優子不在現場,那天的情形她不會知道。

增滿優子並不想隱瞞,說:“我不過是替你做了一件你想做的事。”

那天,增滿優子一直跟著任非常,眼見著他放過了綁在躺椅上的任海龍,滿優跳進了院子裏,任海龍還以為滿優是來給自己鬆綁的,沒想到她卻下了毒手。

“你害了我!”任非常絕望地叫喊。

“不,我一直都在幫你,你想想,要是任海龍把你的身世告訴了秦心藍和高天行,你會有什麼下場?再說,任海龍以前可以不說,當你對他起了殺意,他能不說嗎?秘密,已經被我送到地獄去了,現在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我和你又是最親人的。”

任非常哭了起來。

增滿優子在心裏冷笑著,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崩潰了,他已經沒有了靈魂,從此以後,他已經成了一具徹頭徹尾的行屍走肉。恩威並施向來是增滿優子的拿手好戲,現在巴掌打完了,增滿優子開始給任非常甜棗了。

她和緩了語氣,把話題扯到了周使能身上。周使能這個人城府太深,可以利用,但不能重用,況且他出身於軍統,又背叛過軍統。大凡是背叛過的人,對背叛過的組織往往有兩種心情,一是內疚,內疚容易手下留情;二是趕盡殺絕,洗淨汙點,讓自己變成一個“白人”。可是,周使能能把軍統趕盡殺絕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況且,那重慶的戴笠更不是吃素的,以前對叛徒是趕盡殺絕,現在不是了,而是極力收買,這往往給內疚的叛徒一個可乘之機。所以,增滿優子有理由懷疑,周使能還在給重慶做事。

至於秋山和夫,這次“一號作戰計劃”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大本營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

增滿優子看著任非常,眼睛裏滿是柔情:“現在,梅機關需要我當頂梁柱,而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你了。”

任非常沒有說話。

夜裏,增滿優子留在了任非常的房間,兩個人纏綿過後,任非常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增滿優子起身穿上襯衣要走,被醒過來的任非常拉住了,讓她明天早上再走,增滿優子不聽,一來二去兩人撕扯起來,任非常像頭發瘋的野獸,瘋狂地撕扯著增滿優子的衣服,突然卻不動了,增滿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了手槍,抵在了任非常的頭上。任非常泄了氣,沮喪地鬆開了手。

增滿優子整理衣服時,看到袖口處有些白色的粉末,驚慌地撲到床上查看起來。這是氰化鉀,劇毒品,接觸幹燥的皮膚不會有問題,可是一旦出汗,不用二十分鍾就會滲入體內,讓人致命。

看到任非常的肩膀上沾了粉末,增滿優子催促任非常他趕快去洗澡,任非常冷著臉一動不動。

“不洗拉倒,二十分鍾以後你就等著去死吧!”增滿優子扯下身上的襯衫,跑進了衛生間。

任非常坐起來,慢吞吞地進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