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著，玘寥不免瞪大了眼。
有，問，題？
她昨天怎麼不說一聲呢？
“我和家父，原本診斷第一批病患的時候，就有懷疑。隻是一直不敢斷定，直到慢慢的疫病一夜之間爆發，家父才懷疑，病源是水。不然，沒有哪種力量，能夠讓疫病在一夜之間爆發——”
“可是沒想到，你們這樣魯莽！”
那、那薑匿城，和幾個下水的人，會不會出事？
尚嵐禤責備著他們不長腦子，趕緊過去給薑匿城把脈。
他脈象平和，還沒有什麼問題。
“既然昨晚是商量好了的，今日把消息散出去，引他們出來，你們就是心裏懷疑，也不該行動的這麼快！”
薑匿城點點頭，沉聲道，“是有些魯莽，也是時日緊迫，若不能盡早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寥兒就會被關押——”
尚嵐禤望著玘寥，又望著薑匿城，無奈的歎了口氣。
“今天午時，確實有人過來買藥了——”
尚嵐禤緩了一會兒，娓娓道來。
“那個人，也不知道是哪裏的，穿著一身白衣，買了青黛，水半夏，衛龍井，隻是龍井水盛裏沒有，所以那個人就沒有要了。”
尚嵐禤說道，似乎還在盡力回想著當時發生的事。
“那你看清楚了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玘寥問道，心思急迫。
“他戴著笠帽，看不清楚——”
笠帽，白衣？
是，那天晚上在酒館裏看見的人嗎？
那個人是誰，薑匿城一直都沒有告訴她！
“除了這些，他還買了什麼嗎？”
薑匿城站起來，背著手，問道。
“沒有買其他的，沒有衛龍井以後，他提著藥就走了！”
尚嵐禤說完這些，便再度去門口驗屍。
玘寥跟著過去了，這時候薑匿城騎著馬就出門了。
*
仍舊是那個幹淨而又簡陋的小屋子。
今天比昨天冷。
也許是下了水的緣故。
“……”
風卷落葉，孤寂破聲。
“世子是又遇見了什麼事？還是——仍然懷疑？”
白衣男子笑著，溫文爾雅。
“你今天去買藥了？”
薑匿城下馬就勢坐在石凳上。
薑文羲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說，“買了。”
“你說你置身事外，為什麼還是要卷進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
薑匿城看著他，自己的手中，卻攥著昨晚走的時候，悄悄拿走的棋子。
“你來燕國，是為了助紂為虐麼？”
“你是大燕的皇子，怎麼能為了凰國，而背叛燕國？”
薑文羲的棋子，遲遲停留在半空。
“所以我說，不會有人相信——”
“相信什麼？相信你沒有背叛燕國嗎？
當初身為質子去往凰國的時候，燕凰的締約，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燕七皇子十五年囚禁在凰國的宮裏，不是因為妥協了，退讓了，凰國又怎麼會放你回來？”
“即便妥協了退讓了，凰國放我回來了，你又能如何？”
“……”
薑匿城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終究……
當初他走的時候，是名滿盛裏的天才皇子。
整個皇宮裏所有殿下的光芒，都被他一人攬盡。
四歲就能吟詩，六歲就懂得兵法之道，傲陶當年，一直是將他視作的皇儲。
所有的待遇，和太子等同。
可是凰國借著戰敗的理由，硬生生的把這樣一個天之驕子掠奪過去。
這些年過去，隻怕他經曆的，隻剩下委曲求全的苟且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