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飛遁而起,一把抓住土行孫,止住他的狂呼,低聲道:“附近有魔宗人在!”
土行孫掙脫他的掌控,安然落於地下,焦急卻也冷靜道:“在哪裏?快帶我去!”
倚弦憑借思感之中的一絲感應,小心翼翼地帶著土行孫在族村中轉悠了半晌,才來到一座怪異的廟宇外,體內魔能蕩漾之感大增,他頓時明白過來,隨即飛身鑽入廟宇外堂,刺鼻的血腥味傳來,隱隱還有喝罵與痛呼的聲音從裏麵傳來,令他眉頭一皺,心中暗自推測著事情嚴重程度,點頭道:“應該在裏麵,人數不少……”
他又望著土行孫道:“……你萬萬不可莽撞,裏麵該有你的族人在內。凡事一定要冷靜!”
土行孫當然感應到自己的族人在此,更加可以猜測出裏麵發生的事情,咬牙切齒地含淚道:“此處是我有炎氏祖祠,列祖列宗的牌位均列在堂前,沒想到魔宗那些王八蛋竟然在此……”
倚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土,我陪你進去轉轉。”
說罷,倚弦並起右手中、食兩指,在空中極具韻律地勾劃曲彈,歸元異能隨之從他指尖緩瀉而出,在空中逐漸凝結成道道青藍弧線,交接成一道玄芒符錄,“吱”地一聲鑽入土行孫印堂之間,再也不見痕跡,隨即便可以發現土行孫的身形緩緩隱入無形之中。
“千符隱”是一種隱身遁法,是倚弦經過輪回集大戰之後,利用前來南陲的幾日時間,根據“琅寰洞天”中的魔道法術,配合本身冰晶火魄的異能運行之法,改良而來的幾種法術之一。
倚弦又以同樣的手法為自己做出一道符錄,待到自身同樣隱遁不見之後,才道:“好了,咱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切記不管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看到了什麼,都要保持冷靜,否則無法救得你的族人!”
兩人悄無聲息地潛進祖祠裏麵,隻見在兩壁青幽淡綠的火炬熊熊燃燒下,十數人被綁在殿內,披頭散發,鮮血淋漓,早已被摧殘得不成人形,根本瞧不出真切麵目,隻看他們的身形長相,便知應是先天命脈被封的有炎氏族人。
數名紅衣大漢一麵用手指上的一簇暗紅火焰,熨燒著有炎氏族人,一邊猙獰狠笑地相互扯笑,空氣中滿是一股皮肉燒焦的惡臭味。
土行孫看得睚眥欲裂,脖頸上青筋凸跳,就要衝上前去救人,卻被一旁早有準備的倚弦硬生生一把扯住,而且瞬間出手將其製住,使土行孫無法動彈。土行孫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雙目中卻是怒火高漲,恨不得將倚弦活吞下去。
倚弦搖頭暗歎一聲,凝聲傳音道:“你莫要怪我,現在魯莽不得,因為我們必須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高手,然後才能揣度出有沒有將他們安然救出的把握。”
說罷,倚弦不再理會土行孫的掙紮,開始傾聽那些人的對話,企圖從中找出一絲端倪。
這時,紅衣人當中一名看似頭領的長須漢子,揮手示意施刑的紅衣人退下,走到一名與土行孫年紀相仿的有炎子弟身旁,冷笑道:“土模,你還是乖乖說出怎樣去往玄武獸穴的方法吧,說不定我會賞你們一個全屍,否則我必將你族千數族人一一淩遲處死。”
土模冷笑連連,“噗”地一聲向那紅衣漢子吐出一口血水,罵道:“祝唳,你祝融氏均是卑鄙小人,莫要以為你的奸計能夠得逞,我有炎氏族人是絕對不會……唔……”
他慷慨激昂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祝唳飽含魔勁的一拳襲中小腹,痛苦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祝唳不耐煩地道:“如果我們不能得到那件聖宗神器,就會拿你們全族兩千條人命做抵!哼,我就不信在這裏挖地三丈,還找不出那頭畜生……”
倚弦心中一怔,不由好奇心大動。原來有炎氏族地不知為何竟被魔門祝融氏尋到,而且祝融氏明顯是為了某樣寶物才大肆威逼壓迫。倚弦回頭瞥了一眼身旁的土行孫,看出他的神情雖然仍在激動中,但比起剛才來說,明顯冷靜了許多。
倚弦鬆開對土行孫的禁製,好奇的秘語傳聲問道:“老土,你們族地有個什麼獸穴很重要嗎?竟讓祝融氏如此極力想要從中撈取什麼寶物似的?”
土行孫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要將滿腔的憤怒都壓製下去,等了片刻才傳聲道:“我不知道有什麼獸穴,更不清楚所謂的聖宗神器指的是什麼,而且也從未聽爺爺提起過。”
就在這時,倚弦突然感應到一股幾乎令他窒息的強大壓力迅速襲來,登時傳聲“噓”了一聲,警醒土行孫莫要再說話,隻因那種忽如其來的壓力之強,甚至比之當初幻麵人與應龍聯手所帶來的壓力也是不遑多讓。
天地三界之中,還有何人有如此強悍的修為?
耀陽駕了風遁回到西岐王宮,才知道姬昌正派人在四處找他,他知道姬昌定是擔心自己所致,心中不由深受感動,於是哪還敢再有所耽誤,立即前去“文成殿”拜見姬昌。
甫一進殿,姬昌見到他便大喜望外,道:“耀將軍,你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而且一來一去整整三天時間,真是讓我一通好找!”
耀陽當然不便說出實話,道:“因為各位公子被不明身份的人用盡方法算計,照我看來,一定是三界中的法道高手所為,所以我這幾日特意去西岐各處可疑的地方查探了一番,可惜至今仍然沒什麼線索。”
“原來如此!耀將軍真是辛苦了。”姬昌想到這次會試的進程就這樣被打斷,心中不由也是恨意難平,冷哼道,“如果讓本侯知道是誰搞的鬼,定不會饒過他。”
“不論是誰幹的,這件事情絕對不可小覷,所以侯爺這段時間也要小心一點,免得被賊人有機可乘。”耀陽說到此處,又故作關切地問道,“不知公子姬旦、姬發和伯邑考他們可好?”
“將軍有心了。”姬昌答道,“他們都已經安全回來了,跟其他人一樣,他們三個也同樣是被人偷襲,不過還算慶幸,因為他們一身本領倒還不俗,都沒什麼事。”
耀陽記起蟠山絕頂之上的肮髒交易,心底禁不住暗罵一聲,忖道:“一幫鳥人都已經做好交易,當然不會有什麼事了。”嘴上卻欣然道:“隻要各位公子沒事就好。”
姬昌皺眉道:“既然現在發生這種事情,看來會試不能繼續下去,隻能取消了。”
耀陽微微一愣,心中終於鬆了口氣,該死的會試就是麻煩,取消了當然最好,口中卻說道:“會試取消了,那鬼方公主的招親怎麼辦?”
姬昌笑道:“其實,鬼方公主最早在三日前便已從鬼方動身,而且已於今日晨早便駕臨西岐,她說要親自挑選駙馬,所以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會試都沒有繼續舉行下去的必要……”
說話間,外麵傳來宮奴的喊話:“鬼方公主覲見侯爺!”
耀陽連忙轉頭往殿外看去,隻見一名風情萬種的胡服美女在幾個剽悍侍衛的簇擁下緩緩步入殿中。
“鬼方公主?”看到鬼方公主的絕世姿容,耀陽不由怔住了,那絕對不是因為公主的美貌,而是她的容貌竟然與那抓去人兒、妲己和梅若冰來要挾自己的胡女玉璿一摸一樣!
她就是鬼方公主?耀陽的心中驚疑未定。
那位鬼方公主見到耀陽卻並沒有任何異狀,竟似乎完全不認識他一樣,施施然行禮道:“玉璿見過姬侯爺!”
“玉璿?”耀陽更是大吃一驚,盯著眼前一張秀美絕豔的臉龐,忖道,“怎麼會連名字都一摸一樣,真是見鬼了!對了,有沒有可能她們兩個人就是一個人變化所成呢?”
“快快請起!”姬昌大笑道,“你是鬼方國的公主,老夫隻是西岐之侯,當不起如此大禮。”
鬼方公主盈然起身,微笑道:“侯爺能將西岐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聲威遠播四海,又豈是鬼方如此一名柔弱小女子可以與之相比。”
姬昌搖頭道:“公主說笑了,其實西岐能有如今這般鼎盛的聲名,完全是因為在本侯手下有著眾多賢臣扶助的原因,本侯隻是坐享其成罷了。來來,像是殿下麵這位虎賁將軍耀陽,便是我西岐鼎鼎大名的少年英雄,你們相互認識一下吧。”
鬼方公主玉璿禮貌地對耀陽行注目禮,躬身微施一禮,道:“原來公子便是西岐最年輕的虎賁將軍,玉璿可是久仰大名了。”
耀陽見她的神情絲毫沒有做作,而且落落大方,不論是容貌氣質,還是行為舉止,哪一方麵都配得上“公主”的身份,不由心中暗暗稱奇,連忙道:“哪裏哪裏,本人能力有限,哪裏可稱虎賁將軍之職,隻是侯爺看得起,破格提拔在下而已。”
“耀將軍過謙了。”鬼方公主彬彬有禮地說道,“侯爺知人善用,天下無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既然如此倚重將軍,可見將軍定然有其超人一等的才能。”
耀陽又與她客套了幾句,心中越來越不敢肯定自己方才的猜測,尋思道:“難道眼前此人才是真正的公主玉璿,那麼想必以前那個玉璿定然是妖靈所變。”不過,現時的耀陽又豈是如此容易輕信之人,假意隨口問道,“為何不見貴國使者蒙浩,他倒是個不錯的人?”說完雙眼緊盯公主的玉容不放,體內異能隱隱發動,想從中感應出蹊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