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宗師法(1 / 2)

也不知哭到什麼時候,在聲淚俱下昏天黑地間,隻聽見“撲”的一聲,眼前一團漆黑,人才稍稍醒了過來,知是油燈滅了。他止住哭,出去找來火折,把油燈重新點燃。燈光下見阿公平躺在床鋪上,心想:“我可不能隻會哭,且把要做的事都做了。”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便記得阿公說過不必另找地方安葬,隻須把這個小洞洞口封了便可。他覺得這般就如阿公仍舊睡在洞裏一樣,正合自己的心意。他把洞中的書和衣物取出,挑了幹淨衣裳給阿公穿上,阿公頭發亂了,又細細挽了簪好。看著阿公安詳的臉容,他一邊做事止不住一邊落淚。

他又把這一向采摘回來的草頭樹根搬進來,排放在阿公周圍,哽咽道:“阿公,這是為你老人家采摘的。你老人家在天有靈,亦知我時刻記掛不會稍忘。”思量半晌,又到外邊林中,折了些春枝嫩葉回洞,也一並排放好。然後退出來,看看還有什麼可做的。想起小時候看人祭掃,有酒水犧牲各式物品,自念洞中無物,遂把一罐水和幾塊幹糧放在阿公身前,權充祭品。他退到小洞外,跪在地上,對著阿公磕了九個頭,說:“阿公,你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無論所做何事,我知道都是為了我好,我決不會忘了你老人家的教誨,你老人家就放心吧!”說畢,站起來,把油燈移出,便出洞外尋些大小石塊搬回洞中,把俞浩然安歇的洞口封起來。這小洞並不寬大,李文彬搬石運土,細心做去,似怕驚醒了睡在裏邊的阿公,盡量放輕了手腳。如此足足做了三個多時辰,才把那洞口封得嚴嚴實實。他望著自己封了的洞口,想到阿公從此已不能再見,禁不住悲從中來,雙膝跪下,對著封好的洞又大哭起來。這一次哭得昏昏沉沉,胸口越見鬱悶,竟自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李文彬隻覺體內一股真氣遊動,心中暖洋洋的,便自清醒過來。張目四顧,隻見一燈如豆,倚在壁邊,洞內顏色昏暗,也難知是什麼時辰了。他從地上爬起來,覺心中鬱悶稍解,精神尚好,肚中也感到餓了,於是取些幹糧吃了,坐下來,靜心思想:今後自己該怎麼辦?

他跟了俞浩然大半年,已把自己看作阿公的兒孫,隻想多陪伴阿公一些時日。心想阿公本事超群品格極高,不過一生其實很是淒苦,一輩子都是一個人過,年青時與一個姑娘兩情相悅,卻又事變非常,姑娘早已死了,阿公是一生都放不下這段心事。今後自己下山了,阿公便隻得一個人孤零零的長留在山洞裏了,現在自己便陪得阿公幾個月都是好的。留在這裏既是陪著阿公,自己也可練武,沒有阿公指點,更加努力就是。阿公雖說雲貴什麼地方那些人鬼蜮伎倆,但阿公是被那些惡人害死的,怎能放過?起碼要讓那些人知道,阿公不是怕了他們,而是不屑與他們相鬥,念著一點香火情,讓著他們罷了……這事不能告訴大哥,自己本領不濟,更須加緊練武。

想到這裏,他又再次雙膝跪下,對著封了的洞口“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阿公,我聽你老人家的話,練好武功,下山找到大哥,定能為你老人家出了這口悶氣!”說完起來,退過兩步,想起阿公吩咐不能去雲貴地麵,“那怎麼好?”李文彬想:“下山先找大哥去,不去雲貴地麵就再回到保莊那一帶尋那些惡人……這也不能算不聽阿公的話……且專心練好武功,別的什麼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