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保莊(1 / 2)

王棟正要搖頭,猛然想起一事,說道:“是了,前晚我救這小兄弟時,竟感到有高手迫近。為免糾纏,救人為要,我便沒有與來人照麵。大哥見聞廣博,可知官家中有些什麼人物?”

俞浩然笑道:“又給愚兄戴高帽子了。這十幾年我蝸居於此,已算是不知世間炎涼。當今新人輩出,我多有不知了。十幾年前或幾十年前名聲響亮的,倒還記得幾個。雖說高人多自愛惜羽毛,然或人品高下不同,又或事出有因不同常理者,大內亦網羅了些許人物,象有個複姓歐陽的,使雙筆點穴,據傳出神入化,人稱‘神筆’;又有個開碑手辛捷,功夫了得。但如今他們就算健在,年歲都很大了。對了,有個後起之秀,叫淩鶴壽,外號‘鶴唳九天’,聽說很幹過幾件大事。這幾年或又有名家好手投入皇庭,我便不知道了。”

王棟道:“那天我已離去,仍聽得那人說話的聲音遠遠傳來,中正平和,不顯霸氣,卻極清楚。此人功力深厚,就當得起‘鶴唳九天’的名堂。放眼江湖,隻怕其抗手無多也。”

俞浩然歎道:“賢弟年輕有為。然當今世道澆漓,人心不古,雖自澹泊明誌,終覺辜負了賢弟大好身手。”

王棟道:“大哥勉勵之言,小弟謹記。昔日師父教我學藝,說做人但得不忘根本,心存眾生,便是本色。小弟魯鈍,不懂多少道理,正須大哥提點。想大哥因昔年事隱居不出,大是可惜。等過得幾時,請大哥到我家來小住,暢談世事,指點江山,敲開我這頑木腦殼。”俞浩然隻是微笑。王棟接著道:“今夜已深,請大哥安歇。”俞浩然道:“好,你明早趕路,亦不宜太夜才歇。那天下事說之不盡也。”兩人站起來,舉酒一飲而盡,互道聲“安歇”,各回房中。

第二天一大早,王棟起來,也不須多收拾,便可起程。遂與俞浩然、李文彬兩人告辭。李文彬一夜都睡得不太安穩,醒來還覺頭腦不清,沉甸甸的。他知道與大哥分手在即,雖說不舍,但情勢如此,無可奈何,便覺同大哥多待一刻也是好的,便對俞浩然說:“阿公,孫兒想送大哥走一程,可好?”俞浩然道:“好呀,我們一同走走。”

兩人陪王棟出了園門,走了不過十來步,王棟便停步對俞浩然拱手道:“大哥留步,就此別過。實是不必送了。難道大哥怕小弟迷路了不成?”俞浩然知道王棟或有什麼事要與李文彬說話交代,便也拱手笑道:“賢弟也太愛惜愚兄這把老骨頭了。賢弟保重。賢弟亦知伏牛山深處杜康村酒好,愚兄隨時沽了來,盼賢弟空閑時來謀一醉也!”王棟亦笑道:“隻須酒好,我定跟了大哥去。”笑聲中揮手道別,俞浩然在樹下揮揮手,對李文彬說:“文彬便送大哥再走一程,不可走太遠了。”說完自轉回家中。

李文彬出門後被晨風一吹,覺精神好些,此時跟著王棟邊走邊說:“大哥雖不喜小弟多說感激的話,但小弟心中永記大哥的恩德。能見著大哥就最好了。不知大哥何時再來?我若能追隨大哥,天大的苦也不怕!”王棟道:“小兄弟,你尚年輕,身負父母大仇,正要多學本事。日後機緣到了,便憑自己的本事報了大仇,方是英雄好漢的行徑。估來我須得一年後,甚或兩年,總會來與你計較武藝。如若再路過附近,得機便來,你卻不用掛在心上。”李文彬道:“小弟正盼大哥早日來教我本事。”王棟道:“小兄弟,報仇是不消說的。手無縛雞之力談何報仇雪恨?但若隻為報仇而學武,總是差了一層。學武須講俠義,大義所在,便赴湯蹈火亦從容而往,不能隻算一己之得失。你多加練曆,見事多了,明白的事也就多。世間事複雜纏繞,難有一是一二是二的分明,須用心去看去想。此一時說不盡,你在此住下,心安得苦吃得,聽阿公的話,自明白許多道理,要學武也就易。”心中想:“這小兄弟年紀是大了些,學些易上手的便好,多打熬氣力。大哥怕有主意了,隻不知他心中的主意如何,猜測亦無謂,且看各人的造化吧。”這些話卻是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