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曲苦苦笑了一下,道:“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啊?”那個太醫心裏一驚,卻不敢非議什麼,於是三個人叩頭道:“遵旨。”然後小心仔細且迅速的收了藥箱子,匆匆的退了出去。
他們一出去,飛絮便開口了:“皇兄…”她似乎想開口,卻又止住了。
江白曲臉上已經沒有什麼喜怒的表情,扭過頭,淡淡的看著妹妹道:“說吧,還有什麼比水湄的命更重要?”
“去找那個人吧…去找姐姐吧…”江飛絮生性豪放,這時候卻也猶豫了一下。
她的姐姐?那是個什麼人?聽這話,似乎不在宮中,更似乎很是生疏了。
而這時,江白曲淡淡的笑了,他又慢慢低下頭道:“這時候,不去找她,又能怎麼辦呢?嗬,我去求她便是…”
“她根本不要你求她才高興的,或許這些年,她也一直很想見你…”飛絮的聲音與剛才不同,雖然知道水湄有救,但提起姐姐,卻還是帶著少有的,淡淡的哀傷…
江白曲竟親手抱著易水湄走在鬱離的大街上,輕裝簡從,他身邊,隻有他的妹妹江飛絮。
一者是飛絮武功高強,在這個特殊的時候,能更好的保護兩個人的安全。二者,也更重要,便是,那個人是他的妹妹,她的姐姐,不是外人應該見的。之後的對話,也不是其他人應該隨便聽到的。
這是夜裏,深夜。已經是亥時。鬱離的街上沒了行人,很多臨街的人家還掛著同慶的幡子。青石鋪就的長街想的那麼冷清,一抹皓月掛在天邊,銀白,猶如此刻的雪刃。
江白曲抱著易水湄就那樣走著,他也是高手,這不算什麼,然而飛絮卻有些不安的開口道:“她現在在涵合麼?已經是亥時了,她會不會早已經休息了…”
江白曲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看著前路道:“若是不在,那麼恐怕真是上天之命,若然是在,她,不會那麼絕情吧?”他說道這裏,卻聽到飛絮冷冷一笑道:“嗬,你當年可是那麼的絕情!”
她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滿,然而江白曲卻隻能無力的答道:“是我絕情麼?當年形勢所迫,若然我不那樣作,恐怕如今這皇位,我都做不上…沒辦法…牧離叔叔太過厲害…”
“嗬…是麼?”江飛絮似乎有些不屑,可能她是覺得為了權力,疏遠了骨肉之情實在是令人不齒。
不過這僅僅是所謂的疏遠,為了權力,骨肉相煎的事情還少麼?
其實離那件事情雖然多少年,但是她離開的這些年,他卻也沒有忘記過思念,更沒有將一刻沒有愧疚…
白憶醫館。夜深了,這個白憶醫館的布招子卻泛著如螢火蟲一樣的光芒,在漆黑的街上顯得頗為觸目。
飛絮上去叩門,她的纖手剛剛觸碰到木門,就感覺木門著了她的力道,緩緩打開,門,根本就沒有鎖。甚至可以說是虛掩的。
這時聽到屋裏傳來輕輕地探問聲音,那個聲音似乎有一點喜悅:“是飛絮和皇兄吧,請進來吧!”
飛絮一愣,心底道:“姐姐還是如此厲害…”然後回手招呼皇兄江白曲。
飛絮慢慢掩上門,她和白曲看到屋子內的情景。
這是一個簡單房子,似乎隻有兩間。外間是一個大大的藥櫃,然後就是樸實無華的木桌,和椅子,淡淡的藥香充斥著口鼻。裝飾很是簡單,隻有一幅橫軸寫著:“天下念安”落款是亦是白憶。
裏屋的白憶坐在軟榻之上,卻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似乎是一直在等待什麼人。
這時,她已知道江白曲和江飛絮進了來,於是緩緩開口道:“有幾年不見了吧?坐吧,我已經把星河支走了,現在,隻剩下咱們四個人了…”
江白曲苦苦一笑:“這些年,還是我…”
“別說了,先把病人給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