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時,秦政來。他笑著說道:“蒙嘉說你出去走了,走走好。”我撲向他的懷裏,說道:“陛下,我見了楚美人。她自己說不是她害死我的孩兒。我就知道楚美人不可能使如此明顯的計謀,不,這種愚笨的把戲連計謀都算不上。”

“好了。”他抓我的雙肩,“不要再胡亂猜測了,楚美人就是主謀。她為寡人生下二子,但寡人仍賜她毒酒。你這般胡鬧!要寡人處置多少人才能了結此事!”

我掙開他的雙手,平平說道:“才過了四日,大王就想忘卻小公子的死嗎?”

“陛下啊,瓏兒懷胎六月。胎兒已然成形,是個小公子,是個小公子!”

他無奈地低下頭,上前一步。想將我摟至懷中,口中還說道:“你身子尚未回複,不要動怒。”

我閃躲開,冷靜地說道:“既然楚美人替罪,那幕後之人定不可小覷。到底是王後、太後還是朝中的哪股勢力。陛下一定要查,一定要查。”

他看著我,緊鎖著眉頭。向後退了兩步,說道:“你現在深陷喪子之痛,寡人日後再來看你。”

他轉身離去,我慢慢的坐在地上,同時輕聲說道:“你既然帶我來了秦,為何又不能護我。”他離去的背影一僵,隨即走了。

這夜,栩蝶走進寢殿回複我,陛下去了燕七子處。

我真是體寒之人,在夜裏身子尤其的涼。我坐在後院的屋簷下,從我的寢殿可以直到後院。

我抱腿在屋簷下吹笛。樂器,一通百通。我善彈琴,那日向魏繚學起一夜的笛。便也簡單的會了。

當魏繚從那個樹枝延伸進來的樹枝跳下,向我走來時,我竟然以為是在做夢。“你怎麼回來了?”

“其實事情早處理完了,聽聞你小產。便快馬加鞭趕了回來。”他坐於我身側。

從從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遞給我。“這裏麵的丹藥是我用各地珍貴草藥煉製,能緩解你的身體狀況。助於日後再孕。”

我雖然接過,看口中仍是說道:“太醫令已說我不能再孕,你的丹藥可靈驗?”

他一笑,說道:“不敢保證,但還是有些效果。”他又看我,交代道:“每日飯前一粒,匣內的丹藥可服十五日。下回我又煉製些給瓏兒送來。”

“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道:“天色不早,我回府換衣了。一早還要向大王述職。”

他起身向前走去,我也連忙起身。赤腳走在後院裏,從後麵擁抱魏繚,“師父,多謝。每次在瓏兒遭難時,都是師父救了我。”

我鬆開他,他回身低頭看我。我仰著頭,說道:“除了泰山,那次外。師父確實是每次都出現。”

他搖了搖頭,“你這小兒如此記仇,為師如何是好啊?”

他躍牆離開,我走回內殿。阿忱一直都在此處看著,“阿忱,就算知曉是何人所為,又能如何?陛下都不敢輕舉妄動,我一趙國孤女。嗬嗬,又怎能在秦宮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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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尉魏繚歸秦,攜帶六國良藥奉與媯夫人。夫人大悅,拜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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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讓栩蝶給我換上赭色的衣裙,又讓夷光吧陛下所贈的鑲金水玉釵帶上。不知師父的丹藥能否能治療我的不孕,我連用了十日,氣色是明顯好些了。

洛秋上殿,我真躺在矮榻上。“夫人,廷尉大人今日在朝堂上又向陛下明示誅殺韓非。”

“哦?陛下如何說。”

“陛下讓廷尉大人翻閱秦律,找出能治韓非的依據。”

我連笑了三聲,“陛下這是猶豫了,秦律治秦人,怎會找得出?廷尉是何反應。”

“廷尉對陛下敬而不恭。”

我心中想到,這便是我同廷尉結盟的好機會。午時,我前去鹹陽宮見秦政。

秦政問道:“你可想好讓認何人作為子?”

我說道:“公子高年紀小,但天資聰慧。隻是齊良人定會舍不得,妾不忍破壞他人的母子之情。所以並不想過繼誰的兒子。倒是想一心侍奉陛下。”

“你若是真如此聽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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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故意在章台下偶遇李斯。她向我一拜,正要離開卻被我叫住。“大人慢走。”

“夫人,還有何事?”李斯果然是荀子高徒,又是大王親近之人。我是陛下寵妃,他對我毫無巴結之意。說起話來也是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