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楚美人通知後宮嬪妃共同前往華陽宮拜見太後。我原先避開與她的接觸,可如此緣由,我不得不去。

我去的稍稍晚了些,隻見後宮的妃子都到了起。“夫人拜見太後也如此拖遲,心中可有孝道。”

華陽太後,打圓場說道:“算了算了,媯夫人有孕在身,也是不方便。快坐下吧。”

楚美人就坐在華陽太後的身邊,抱著太後的袖子。平日刁鑽驕縱的楚美人,現在在太後麵前就像個單純孩子。但誰也不要被她那天真的麵孔騙過。

後來我轉念一想,這像是祖孫團聚的場麵。全然不是因為太後也是楚女嗎?

宴會上我並未多言,實則所有妃嬪都未多言。大殿之上隻有楚美人用她爽朗的嬉笑聲將太後逗笑了,其次便是韓七子不停的附和聲。

楚美人又看向我,她說道:“祖母啊,陛下喜歡媯夫人。是因為她會一向本事,宮中其他的妃嬪都不會。”

“是何技藝?”

“媯夫人是使刀劍。上次驪山狩獵,媯夫人同大王騎馬,陪大王練劍。這些本事其他的姐妹們都沒有呢。”

華陽太後看向我,質問道:“媯夫人可會騎馬使劍?”我老實回答道:“會的。”

楊美人這時插嘴道:“太後,不單單夫人會,妾也會。家兄常說大秦在馬背上爭的天下,秦軍厲害,就是因為秦人善馬術。所以妾從小便被教導騎馬。”

王姐姐也說道:“女子會騎馬也是項好本事。”

我感激的向他們二人望了一眼,同時也為她出手相救而微微吃驚。

從華陽宮出來正直日中,秦政後日便回來了。

我走回琳琅殿,鄭媼端來補藥。我一口喝下,便在靠著榻上看書。栩蝶端來蜜棗放在榻前的案桌上,我問道:“栩蝶,我最近是不是越發懶了?”

“夫人肚子大了,自然不願意動。夫人你想啊,夫人肚子雖大,但四肢任然纖細。並無發胖,那夫人走一走就定會累了。”

“栩蝶啊,你說的話聽著好像有道理實則並無道理。”我笑著說道。伸手準備取一顆蜜棗。就在此時,腹中傳來劇痛。從未有過的痛。

“栩蝶!快去叫太醫令,快去找太醫令。我的肚子,不行了。”

栩蝶使勁點了點頭的跑了出去。於此同時侍女都跑了進來,他們一個個圍繞在我的身邊。在將要昏迷之際,我看到了阿忱臉上的驚恐、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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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後,看到阿忱在我身邊。阿忱見我醒了,便在擦眼淚。她擦眼淚的樣子不向尋常女兒家拿著絹帕細細的擦拭,而是兩手從袖子裏伸出,便一隻手抹一側臉。這還是我頭一回見阿忱哭。就在上次我在即墨昏迷三日,連遺言都說好了,阿忱也沒有為我流淚。

雖然阿忱不能說,也不會寫字。但是我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阿忱在自責她沒有保護好我,可這並不怪他。是我今日喚她去給趙嘉送信,定是有人故意趁阿忱不在下手。

我很高興一覺醒來,見著的是阿忱。因為阿忱不會對我說些什麼。為了這孩子,我看了不少醫書,懷孕六月小產,我當然知曉這意味著什麼。

王姐姐和齊良人也都站在床榻側,二人麵露悲色。齊良人離我近些,她說道:“夫人年輕養好身子,日後定會再有子嗣的。”

栩蝶這時走了進來,她跪在床榻旁。嚶嚶的哭泣,又叩了幾個頭。“夫人,是栩蝶的錯。”

夷光說道:“夫人,公子將閭突生惡疾。太醫令全都在楚美人宮中,栩蝶前去稟報。被門人趕了出來。良人也去了,可楚美人就是不放太醫令來。後來還是太後出麵,才楚美人派來太醫令。”

阿忱又掉了一滴眼淚出來,她急忙擦掉。

我說道:“扶我起身。”阿忱扶我,栩蝶著急說道:“夫人此刻動不得啊。”齊良人也勸到,王姐姐這時也出聲,“瓏兒,你現在不易起身。好好在床榻上修養。”

我依然坐起身,阿忱為我披上一件衣。我問栩蝶言,說道:“孩子都不在了,人怎會有如此嬌貴。”

阿忱扶著我坐到琳琅殿的案前,上麵還擺著我方才看的醫書。我雙手將其掃開,嘩啦落了一地。

“把宮人都叫來!”我這幅淩冽的樣子把齊良人是一驚。

琳琅殿包括鄭媼在內的六個宮人跪在我的麵前,阿忱將我喝過補藥的碗放在案桌上。

“平日的補藥都是阿忱一路看著,今日你們誰趁她不在。借機對本宮下手!”我抽出阿忱藏著桌案下得配件,隔著案桌劍指鄭媼。“是你!”

鄭媼被嚇得一哆嗦,不停的磕頭。口中說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你怎不知其中有孕婦忌諱之物!”

衛忱從袖子掏出一帛書。上麵寫有魏文,但不是魏繚筆跡。他此刻正處趙國,不在鹹陽。隻見帛書上寫有,‘楚國王室秘藥,無色無味’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