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刻,夷光走進來。道:“夫人,奴婢問過幾個質子那邊營帳的侍女。說那個穿白衣的質子是……”
栩蝶插嘴道:“齊國人?”
阿忱不滿地瞪了栩蝶一眼,同我心中的想法一樣。夷光繼續說道:“說是燕國太子丹。”
聞言我一怔,幾年前王兄還在世,燕趙聯姻正是我與燕太子丹的婚事,不過後來春平君出師攻燕。我同其婚事也被取締了,不過這人我雖知道也沒見過啊。他怎會識得我?
夷光問道:“夫人可認識燕太子?”
我寧靜地說道:“不認識。”我心中想到燕太子曾去邯鄲拜見。“他許是認識我。”
見夷光臉上有疑惑,我向她說道:“不用理會。若在接近營帳趕走便是,免得人誤會。”
“是。”
第二日,君臣圍獵。
我向來喜歡如此的熱鬧,嬴政說也為我準備了一匹禦馬。讓我一同前往。可哪兒想到他在群臣的擁護下,在林間消失了蹤影。我和阿忱被一群護衛跟著單獨在林間狩獵。
“呃呃!”
“夫人,東邊有一頭鹿。”
我向東邊看去,果真有一頭鹿,看那鹿角便知成年了。它就站在五十步遠處,正透過灌木打量著我們。我吩咐道:“別出聲。”
我拿出弓箭,瞄準,放箭。箭羽‘嗖’的一聲飛向鹿,射中鹿的脖子。鹿雖中箭,但是還能跑。阿忱臉上顯出著急,正要拉弓放箭,被我製止。
那鹿跳了幾步也就倒地了。侍人將鹿撿來,我說道:“我力氣雖不大,但畢竟中了脖子。”
侍人稟報道:“夫人那兒有一隻兔子。”
我朝侍人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隻兔子,在十步遠處。呆呆地趴在地上吃草,我一箭射去,箭羽穿過兔子的脖頸,插入地上。
侍人又稟報道:“夫人,後方有一隻野雉!”我拉馬韁,使馬轉身。然後發箭,箭中十步遠的野雉。而後又在原地射箭,中了兩隻山鶉。侍人再報我也不理了,騎馬前行。
行了百步,聽見東方有細聲,像是有生禽在咀嚼雜草。我停下,仔細瞧著東方。風來,柔軟的灌木梢隨風擺動。十步遠處,有兩隻小鹿。
它們跪在地上,像是不會走路。眼神也是四處張望著。
“夫人,那是兩隻幼鹿。”
我看著兩隻鹿問到侍人:“宮中可許養鹿?”
“後宮妃嬪養小獸的,還無先例。但夫人問過了大王,應該可以。”
我左手一拉韁繩,說道:“今日狩獵大有所獲,回營。”
我騎得很快,想趕快回營。距離大營半裏路時,路中突然出現一隻大熊。有兩個尋常男子之高,直直得站立在我的去路中。我的馬為首,後麵的侍人距離我甚遠,讓我心中大驚。
“保護夫人!保護夫人!”護衛大叫著。我雖拉緊韁繩,但大熊來的實在突然。
我無奈跳下馬去,馬被熊掌一揮,打在一側的書上。
我倒在夼地之上,雖無大礙,但一時難以站起身。熊距我五步,他爬了兩步,猛地向我撲來。此時一人突然出現,格擋在我的麵前。隻見一把利劍猛地刺向熊心。他又將熊一踢,熊身便向後倒去。
我身子整個倒在地上,大喘著粗氣。
“夫人,沒事嗎?”
“無礙。丁騰,多謝”
丁騰低頭,說道:“是下臣職責所在。”
阿忱一眾騎著馬也過來了。阿忱趕緊下馬,摸了摸我的四處的骨骼。她臉上全是焦急之色。“方才無力起身,現在好了。阿忱,拉我起來。”
阿忱上前扶我起身,丁騰為我遷來侍人的馬。我拒絕了,選擇與阿忱同騎。
回到營帳,我立馬吩咐沐浴。栩蝶見我衣衫上泥土,問道:“夫人,怎麼了?”
“方才摔了一跤,無事。”
夷光倒是吩咐侍者打水,做準備。
木桶在營帳西側,用屏風遮擋。我獨留阿忱在旁侍奉,夷光在屏風外稟報道,“丁大人招來太醫。夫人沐浴後可要宣見?”
“不用了。”
“是。”
我心中沉悶,將整個頭部浸在水下。沒有驚起一絲波瀾,若不是掛在木桶邊緣的烏發,誰也不曉得裏麵還有一個女子。今日的狩獵真是無趣極了,幾個侍人躲在暗處將一早便抓獲的山雉野兔放在近處。倒是那頭花鹿來的突然,在見兩頭小鹿時,我心中便猜測著,我莫不是殺死了他們的母親。
黑熊來得不像是突然。希望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我冒出水麵,阿忱遞來帕。我用來擦臉。
換身衣裝,躺在榻上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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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昭華之管,《西京雜記》載:高祖初入鹹陽宮。周行庫府……玉管長二尺三寸。二十六孔。吹之則見車馬山林。隱轔相次。吹息亦不複見。銘曰。昭華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