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陛下回來了。”
聞言,我將書卷遞與夷光,夷光收好。我又坐在銅鏡前,塗了一點麵脂。這才走出營帳,到了正門等候。幾位妃嬪也正在此處。幾個位分比我低的妃子對我一拜。然後,我同楚美人對拜。
楚美人麵色桃紅,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問道:“夫人不是陪同大王狩獵去了嗎?怎麼現在也同我等在此等候?”
我平平說道:“身體不適,早早回來了。”
楚美人笑道:“原是如此,楊美人射禦極佳。素來得陛下誇譽,妾以為夫人也善如此本事。”我說道:“楊美人的禦術在男子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王誇譽也是自然的。”
楚美人怪笑。“夫人大度。”
“非我大度,隻是夫人著實小氣。”
楚美人麵目猙獰,“你!”
我微微一笑,心知楚美人這類人不論是哪兒都是有的。不過也隻能逞口舌之快罷了。一個侍女此刻說道:“大王來了!”
果真,馬蹄聲漸進。遠處一隊人馬過來,大王率先下馬,楊美人緊隨其後。侍人們漸漸抬來獵物。一隻通白的狐狸位於首位。楚美人問道楊美人:“妹妹可有何收獲?”
楊美人,說道:“幾隻野兔罷了,倒是陛下狩得一隻成年白狐。”
“可真好看啊。”
楊美人又道:“夫人看看就好。陛下狩得此物時,便說即墨冬日比鹹陽暖和些。此物就留給媯夫人做冬日的裘衣。”
楊美人又問王美人:“妾不懂文理,還問美人哪國都城冬日最暖和?”王美人老實回答道:“那應是楚國。”
這一唱一和將楚美人氣得在眾人麵前變了臉色。秦政瞥了楊美人一眼,責怪她生寫事端。我也是初次感受到這楊美人也是個伶牙俐齒的女子,有些趣味。
到了主帳內,隻有我同秦政二人。我為他脫下戎裝,又結果中庶子帶來的常服幫他穿上。正當我從背後繞道他麵前係革帶時,他抓住我的手,讓我一哆嗦。
“今日還開心嗎?聽說幾日打了幾隻野兔。”
我一怔,他既然知曉我打了野兔,就應知曉今日突遇黑熊。若是知曉我突遇黑熊,怎會不問此事。我心中有數了,回複道:“自然開心。”
他一笑,鬆開我的手。我繼續為他係革帶,又套上組佩。
“膳食早已備下,陛下是現在用膳嗎?”
“嗯。”
幾個侍人搬來食案,飯菜。我們二人享用,這時一個將士走了進來。“陛下,卑職有事要報。”
秦政望了那人一眼,說道:“上前來。”將士上前,附耳稟報。
我聽不到內容,隻見秦政麵色一沉。待那人走出,他繼續用膳。並未說什麼。
這日晚,中庶子蒙嘉來營帳。“夫人,大王召見。”
“大人可知,陛下深夜召見為何?”
蒙嘉低頭回複:“不知曉,夫人去了便知了。”我起身正準備雖他前去,阿忱緊跟我後。蒙嘉說道:“陛下說道若是阿忱姑娘切莫跟隨。”
我回身,阿忱蹙著眉。我說道:“你在營帳等著我去去便回。”
阿忱點了點頭。
我跟隨蒙嘉,他並未走向主帳。反倒是將我帶去馬廄,在馬廄停下。我問道:“在此處幹甚?”
蒙嘉未回應我,倒是說道:“奴才告退。”蒙嘉走後,我看四周。隻見一穿著黑色葛衣的男子正在給馬喂草。我走近一看,這人突然回頭將我抱起。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無禮!”我推著他的雙肩,想從著強壯的懷抱裏掙脫出來。
許是感受到我劇烈的掙紮,他投降似的說道:“是我,阿政。”
我的雙手仍然抵在他的雙肩,他微微一轉身,讓我從月光下看清他的麵容。我從消除手上的力道,回抱住他的脖子。
不知怎的,自己摟著他的脖子小聲的哭了出來。
他言語中有些著急,道:“怎麼瓏兒?怎麼哭了?”他將我放在馬廄的圍欄上坐好,看著我臉上的淚水。他竟然認錯,“是寡人不對,嚇著你了。”
我見秦政,仿佛要從他的眼中陷了進去。如此男兒,誰不迷情?我複抱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陛下怎會犯錯。”
隻聽他聲音輕快回複,“那可說不好,我雖為秦王,但也聖人。不對,就算是聖人也會犯錯。”
“阿政此話說得實誠。”我又問道:“不知陛下因何事召瓏兒?”
他將我從欄上抱下來,說道:“先上馬再說。”我走了幾步,在馬前。他複抱我上馬,然後自己跳上來。
“駕,駕,駕!”
我坐在他懷裏,就看他將馬駛出了圍欄。他執敲撲鞭笞馬匹,在黑夜裏沿著道路行駛。我問道:“陛下,要往何處?”
“去了你便知曉了。”
我心中有些忐忑,問道:“陛下,為何要晚上去?白日去不更好麼?”
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好,我不想旁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