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阿忱沒有引起禁軍注意的,越過宮門,我心中一喜。我們到達興樂宮,我從軒窗跳進寢殿。

我沒想到香兒跪倒在此,她向我說道:“夫人,陛下在外殿坐著。說夫人若是來了,讓夫人換好衣服再出去見他。”香兒的聲音已是哭腔。

我扶起她,問道:“發生了何事?”

香兒流著淚說道:“陛下是接近子時來琳琅殿的,陛下發現夫人不在動了大怒。陛下沒有派人找夫人,隻讓賤妾在這裏跪著候著夫人。但是小喜他們都被施了杖刑。”

我換上碧綠色的廣袖裙,阿忱隨我走到外殿。秦政坐在主位上,獨自斟酒。整個大殿空落落的,隻有他一人。那些受過刑罰的宮人許是被譴了下去。

我上前跪拜道:“拜見陛下。”我心中還是有些惶恐。

“免禮。”我們聞言抬頭。

我隻見他起身走向我,他直接踹了阿忱一腳。將阿忱踹出三丈遠,我回顧看阿忱,就見她倒在門下,吐出一口血,我起身想看阿忱傷勢,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我怒道:“你想如何!”

“你問我想如何?我倒是想問你想如何!你深夜跑出宮,我懲罰一個婢子又如何!你倒是有理與寡人喊叫了!”

那麼俊美的一張臉,發起怒來也十分瘮人!

我向他吼叫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握用力的想抽回我的手,可就是被他牢牢握在手掌之中。“阿政,你放開我!”

他緊緊地蹙著眉頭,雙目緊眯。就在我掙紮時,他突然鬆開時。我立馬身子向後倒去,額首撞到了木柱。我感到十分疼痛,伸手向痛處探去,竟然摸到了鮮血。他也是一怔,上前看我。我甩開他的手嗬斥道:“若非你未告知我如何才能出宮,我又何必夜縋而出!秦政,我告訴你,若是你想將我限製在這宮中!我便永遠離開鹹陽!”

他留下一句,“趙國孽女!”便頭也不轉的大步離開了。

一夜難眠,我本想著在鹹陽暫作休整,他日在奔赴邯鄲。可自己都不知覺,心中要就沒了铩羽而歸的氣焰。我而今是秦王的後妃,在他人眼中的齊國庶女,更是手無權利的弱女子。

第二日,香兒為我梳頭的時候,我問道:“為何今日隻有你一人服侍?”香兒苦孜孜說道:“其他的宮人昨日受了打,都不能下床。”

她往後退了一步,跪拜道:“望夫人寬恕他們。”我淡淡道:“本就是我害了他們,現在怎會怪他們。”我站起身,說道:“你起來吧!陪我去看看阿忱。”

“諾。”

我走到阿忱的房間,她躺在床榻上,嘴色蒼白。香兒說道:“丁大人帶了太醫令來看過,太醫令說內傷需要休養。”

我聞言,疑惑道:“是丁騰丁大人?”“是。”

這日晚上,秦政來用晚膳。我對他不冷不熱的,他竟然也沒有惱。他用過晚膳之後,便回鹹陽宮了。

第二日,魏繚來看我。他說道:“陛下說你額首的傷似乎有淤血,讓我來看看。”他看我周圍問道:“阿忱呢?”

“在床榻上還起不來呢。”

他走近我,解開我頭上的繃帶。看到裏麵的傷就是一怔,他歎了一口氣。從箱中取出一個瓷瓶,向我額頭緩緩的傾倒粉末。他口中還說道:“這藥是我用楚國藥材製成的,活血散瘀,消腫止痛。還可防止傷處留下疤痕。”

他的聲音衝上麵飄下來,“頭無需纏住白紗。這藥我交給侍女,每日為你上三次。”

他將瓷瓶塞住,又從箱中取出一瓶。兩瓶一同交給了香兒,他又道:“謹記每日三次。”他回頭複看我,叮囑道:“好生照料自己,後宮雖然一向平靜,是因大王誰也不在乎。而現在你要多加小心。”

我問道:“當初你在何處?”我問的當初,是我去泰山的時,亦是我回邯鄲時。

他回道:“被歹人所傷,故流亡燕地。”

“何人可以傷你?”

他說道:“天下之大,高人百出。”

“你退下吧。”

這日,秦王政未來。我不知為何,他許是忙於政務,又許是去看了宮中的那位妃嬪。

第四日,我走到宮中的園子裏,遇見楚美人,她身後跟著四個宮婢。她見我,嘲諷道:“夫人怎麼隻有一個婢子跟著?”

我沒理她,她伸手折下麵前將要掉落的花,說道:“花無百日紅,何況人呢?”宮人皆知琳琅殿的宮人被大王賜了杖刑,但不知為何。各種緣由都有,王後聽聞本事要為我換上一匹新宮人的,但我沒有應下。隻是讓那些受過杖刑的宮人好好養傷,痊愈之後再來當差。

如今受楚美人如此譏諷,我也沒有多說。還是繞道走了。

四月十二,過了五天,阿忱可以下床了。我帶著兩個侍女,走在去往王後宮中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