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上。我光著身子,將被子捂得嚴嚴實實。與共同躺在床榻上。我氣喘籲籲地問道:“我什麼時候可見我的小侄兒?”

他聞言轉身,背向我。說道:“你向蒙嘉要一塊符令便可。”

第二日,我早早便就起了。但也隻是比他早了一刻鍾,我穿著蠶紗製成的寢衣,披散著頭發。洗漱晚後便見他醒了,我趴在他健壯的胸膛上,輕輕地在他嘴上小啄一下。我喃喃道:“陛下,長得都要比我好看了,那怎麼行啊。”

他一輕笑,我從他身上離開。從芷蘭手上接過他的朝服,順道還瞪了一眼偷笑我的香兒。香兒一噤聲,這孩子也太不禁嚇了,明明還小我一歲。

我為他穿衣,但就是係不好腰上的革帶。我一蹙眉,說道:“芷蘭,過來為……”

他一嗤笑,說道:“不用了,寡人自己來就好。”他隨手一弄,就將革帶擺平了。然後接過我手上的組佩,也是他自己係的。他說道:“我時常離開鹹陽,都是一群護衛跟著。這種時,寡人都是自己做的。”他的聲音說道極小,隻有我才聽得見。

我想為他戴上軒冕但是實在夠不上,見侍女在此也不好也叫他低下頭。於是我隻好站在床榻之上,為他戴好軒冕。

我自豪地說道:“天子十二冕旒,你這兒也剛好十二。我可是嫁給了天子。”他一笑。他走了以後,我也要穿衣打扮了。香兒為我穿衣的時候還說道:“大王對夫人真好。”

小喜竟然也主動說道:“奴婢以前遠遠地見過大王幾次。但見大王笑,還是頭一回。”

芷蘭則笑著應和道:“是啊是啊。”我從銅鏡你看阿忱,她靜靜地站在門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問道芷蘭:“離宮中嬪妃拜見王後時辰還有多久?”

芷蘭答道:“還有一個時辰!”

我起身說道:“既然如此…”然後看向阿忱,我跑過去拉住她的手腕說道:“今日要給阿忱打扮打扮。”我不顧她錯愕的表情將她拉倒妝奩前。

又對那幾個侍女說道:“還不快動手。”

阿忱掙紮地要起來,被我雙手按下。我說道:“阿忱,你是我宮中的女官。自然是我去都哪兒跟著去的,你怎麼每日都不知道裝扮裝扮?”

芷蘭幾個聽到我說‘女官’時都一怔,但立即反應過來繼續為阿忱梳妝。

見阿忱裝扮之後的樣子,我微微一笑。阿忱年二十一,若是打扮後也是清麗的。我又從衣櫥裏拿出一件不是特別豔麗的衣裙遞給阿忱,“阿忱,快換上。”

阿忱換上衣裙出現在我們麵前。芷蘭說道:“還是阿忱姑娘嗎?都要認不出來了。”

我說了句,“阿忱還會使劍嗎?”阿忱一怔,隨後就拿劍去。我說道:“我可不是讓你使劍的,以後再宮中劍還是不要帶了。”我抽屜裏取出遞給她一把一尺長的精美短刀。說道:“拿著它吧。”

阿忱接過。

走到一半經過鹹陽宮時,我便看到魏繚。他穿著月牙色的白袍,迎麵走來。身後的香兒輕聲說道:“那男子英俊!”聲音裏滿是激動。我回顧瞪了一眼她。

魏繚走至我麵前後,然後退到一側讓我先過。

我‘哼’了一聲就走開了,我對阿忱說道:“他不知道叫我一聲嗎?!”阿忱疑惑地看著我,我也未理她。

到了西宮,隻能有女官才能隨我進去。我脫下鞋,走入大殿。心中有些慌張,昨日入宮並未拜見王後,而且從興樂殿經渭橋、鹹陽宮再到西宮,我耗了一個時辰。遲了一刻鍾。

便看到大殿兩側跪了七八個女子。向正前方望去,隻見一個容貌端正的女子。一條由金線繡成凰鳥盤旋在後袍上,她頭上的兩隻大凰金釵光彩奪目。雖是容貌端正,但是也是二十八的歲數,實在算不上美人。

我走上前,跪拜道:“妾瓏媯,拜見王後娘娘。”整個大殿都隻有我的聲音。阿忱在我後麵隨拜。

王後聲音傳來,“起身吧!”她一揮衣袖,侍女端著托盤走到我麵前。托盤上放置著一對鎏金鐲子,其上是雲雷紋。讓我驚訝的是,王後並未責怪我久到。

侍女說道:“娘娘說這是給夫人的見麵禮。”阿忱接過,我再拜。“謝王後娘娘。”

王後說道:“進了鹹陽宮,咱們以後就是姐妹了。入座吧。”

“是。”

然後我起身坐與右側的空茵席。王後說道:“其實這每日的拜見不過是宮中的姐妹說說話、談談心罷了。”我頷首,心中覺得王後真是識大體、寬厚。但她容不容得我,我還不知道。

我一坐好,大家便開始說話了。我身側的一個妃嬪,相貌靜好。她說道:“夫人名瓏,可真是好聽呢。”我對她笑了笑,看她坐於我身側,應該是個美人之位。

我對麵的一個妃嬪,笑道:“聽說夫人是齊國來的?”

我答道:“正是。”我那女子長相普通,不過身上穿戴都不簡單。隻聽她又說道:“妾也是齊國來的。我父便是齊王建,嫁到鹹陽數年倒是許久不見故土人。夫人閑暇時,可要與妾聊一聊齊國事。”這女子比是齊良人。

我應道:“自然是好的。”

王後此刻問道:“媯夫人在琳琅殿可還住的習慣?若有不習慣,盡管與本宮說。”

“一切都好。”

位於對麵第一席位的一個妃嬪說道:“姐姐對夫人真是好。”王後解釋道:“瓏媯年紀尚幼,所以對她優待些。你們也要如此啊。”王後雖說妃嬪之間是姐妹,但哪有人真敢稱其為‘姐姐’,對麵那個麵容姣好的妃子應是楚王後的族妹,楚美人。亦是昌平君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