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陛下有多少公子?”他問我言一怔,我又說道:“陛下隻管回答就是。”

他說道:“寡人子嗣繁多,大公子扶蘇乃是鄭良人所出,七公子高是齊良人所出,”他扭頭看向蒙嘉,問道:“韓七子之子,是寡人的幾公子?”

蒙嘉回道:“回陛下,是十四公子。”

秦政又看向我,我一笑,拿起食著夾了一根青菜。說道:“大王不喜歡公子嗎?”他說道:“怎會不喜歡?子嗣一事,當然是越多越好。”

我淡淡道:“趙悼襄王薨時隻有四子。”

秦政笑著說道:“悼襄王許倡女為後,本就是也一個笑話。還讓其在後宮中胡作非為,可真是絕了。”

我聞言心中不悅,隻是專心吃飯了,也沒在說什麼。

吃完飯,他便又回鹹陽宮處理政務。

接近戌時,我在琳琅殿看書。蒙嘉來了,他說阿政今日不來了。我又問道:“陛下,今日歇在何處?”

“回夫人,大王政務繁忙。恐怕是要歇在紫宮了。”

我讓侍女送蒙嘉離開。

然後,我走回寢殿。便想既然秦政不在,我便偷跑出宮見小侄兒。屏退了宮人,我與阿忱對望。

我先是假扮睡著了,然後與阿忱從軒窗跳出。我們二人身穿夜行服,一路上要躲開侍衛,我與阿忱都覺得秦人的防衛十分嚴厲。我們費了一番功夫才到了宮門牆,我歎了一口氣。選了一處矮牆,可就算是矮牆也是有普通百姓家圍牆的四五倍。

阿忱飛馳而上,我萬萬是做不到的。阿忱掛了一根細繩,我夜縋而出。

鹹陽宮外東西兩側有六國使臣、質子府邸。

我看著地圖說道:“應該走這邊。”我們向左邊的岔道走去。不一會兒,我們便看到質子府。我和阿忱藏在暗處見守衛十分嚴厲,我道:“看來又隻能老辦法了。”

阿忱一點頭,我們繞去質子府西邊,翻牆而入。阿忱拿著我跳上屋頂,我一看質子府全貌。說道:“質子府如此之大,看來有很多質子。”我同阿忱一個屋舍一個屋舍的揭磚瓦,我終不能逮住一個侍衛,問其趙公子嘉的住所。這樣可是會暴露的。

在我翻了十三次磚瓦後,終於看到我的侄兒了。這小子還挺勤奮的啊!竟在燭光下看書。其他的質子要不是在睡覺,便是同女子享樂。秦王此舉是麻痹人的心智,就算那些質子日後歸國也不會有所作為。

我與阿忱從屋頂上跳下。我叩了叩門,又說道:“子嘉,是姑母。”

屋內沒有傳來動靜。卻見兩個護衛現這邊走來,他們沒有見到我。

我緊急說道:“趙嘉,有侍衛來了。”

這時,門立即被打開了。我與阿忱走了進去,阿忱再將門合上。趙嘉才十三,但是已經比我高。我看向趙嘉說道:“我偷出王宮冒了多大的風險,來看你。你連門都不給我看,你這小子。”

趙嘉聞言,冷漠的表情有些動容。但是還是平平說道:“既然如此,夫人何必出宮。”我明白了為何趙嘉不待見我。我說道:“你都知曉了?”

趙嘉點頭,氣憤道:“秦王入鹹陽那天跟了一個美麗女子,此女一進宮便被封為夫人。鹹陽都在談論秦王甚寵這齊國女子。嬴瓏,可還記得自己是趙國人?你怎麼可以嫁給秦王?你還知不知曉禮儀廉恥?”

他說道最後,說得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卻十分冷靜,“當日在邯鄲叛變失敗,活下來實屬不易。若不是秦王政逼倡後送你來鹹陽,你還能活著?趙國不容你,這天下之國就隻有秦國可以保住你。”

趙嘉一冷笑,“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拜謝秦王政?”

我失望道:“趙嘉,我以為你可成大器。想不到如此無知?我與你多說無益。”說罷,我正轉身,趙嘉將我拉住。“子嘉,隻是擔心你安微。所以才一時氣惱的。秦王常殺人。”

我看著他說道:“我何時需要你來擔心我安微?若不是你被他遣送到鹹陽,我會留在鹹陽宮嗎?!”

“你的意思是是因為我才來的鹹陽的嗎?才嫁於秦王的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雖是有你的原因,但是我與阿政也是兩情相悅。”他呆呆地看著我,我凶道:“你這小子,在姑母麵前說什麼‘你’啊,‘你’啊的?”

趙嘉說道:“嬴瓏已死,你現在是媯瓏不是嗎?而且你也不大我幾歲。若你改回嬴姓,我便稱你姑母。”

“我當然不能改為嬴姓了。”

我又道:“我特意為你送些錢財來,不論是看書買劍,還是與人郊遊。都是離不開錢財的。”我回顧看阿忱,阿忱會意。她從袖子裏拿出一捧金子放在案桌上,趙嘉向我說道:“你還記得你尊貴身份?”他是聽我口中談錢,不高興了。

我又趙嘉說道:“平日多看些書,武藝不可荒廢。秦國對質子無太多管束,你平日也可同高人結交。金銀總是有用的。句踐在吳國的隱忍與鍛煉,才使得他可以帶著三千甲士破吳。有一日,我讓你回趙國。”

趙嘉聞言低頭,我猜得他定是流淚了。我不喜男子流淚,見此我說道:“我今日就回宮了,有時機再看你。”

說完,我走出門,阿忱隨後。我們走至牆邊,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