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魏武說道:“你是否想問,兒子為何要殺父親?”
漸離確實想不通,親生父子為何要刀劍相向?
赫連魏武不清不淡地說道:“隻因為我毀掉了他全身的氣竅,讓他不能練武,終生無法踏入修煉之途。”
氣竅,乃是人身體接受天地之氣的道途,極為重要,一旦被毀,非但終身無法修武,而且身體受到影響,體弱多寒,多災多病。
一個父親竟然對自己的兒子下如此毒手?
“為什麼?他天資不好?”
“非也,他天資之卓越,我生平所見,他可以位列前五,且聰慧伶俐,膽識過人,絕對當的上天才一詞!”
“隻可惜他心腸太軟,隻要踏進江湖,恐怕不出三年便會被人砍掉腦袋一命嗚呼,但他卻又不肯放棄闖江湖的念頭,我隻好將他全身武藝廢掉,讓他安安穩穩地做個普通人,豈非比丟掉性命要好的多?”
“當個普通人娶妻生子,有什麼不好?”
“可他從此記恨上了我,非但要與我斷絕父子關係,更是改了姓氏,還要找人來殺我。”
漸離表情淡漠,搖了搖頭說道:“不好,非常不好。”
赫連魏武大怒道:“你這種人知道什麼!”
漸離看向空中的月亮,一彎月鉤靜靜掛著天穹,四周一片寧靜,說道:“我隻知道你會死在我的劍下。”
赫連魏武臉色漲紅,片刻後,又恢複了淡然的表情,端起一個茶盅,喝起茶水來。
漸離皺著眉,問道:“你不逃?”
赫連魏武說道:“我為何要逃?”
漸離點了點頭,說道:“那很好,省的我一路追殺,費時又費力。”
赫連魏武大笑起來,說道:“這麼多年,看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心腸還是沒有硬起來,既找人來殺我,又不敢真的殺了我。”
漸離說道:“你認為我殺不掉你?”
赫連魏武微笑地看著少年,說道:“既然今天是臘月初七,你又怎麼殺得掉我?”
漸離臉色有些難看起來,說道:“臘月初七又如何?”
“因為臘月初七是赫連城主的生辰,每年我都會來為他祝壽,這一點傾城表弟也知道,有我在,你又怎麼能殺得掉他呢?”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自房簷的陰影下走出來一個白衣身影,一身酒氣,卻異常穩定。
漸離的臉色凝重起來,從這個白衣身影身上,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讓他興奮的是,在這股壓力下,他原本固若金湯的瓶頸竟隱隱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白衣身影背月而立,漸離看不清他的麵孔,隻能看到他的雙手,穩定,幹燥,指甲修剪的異常整齊。
“這麼多年了,看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真讓我失望。”赫連魏武歎氣。
“你還要殺我嗎?”赫連魏武向漸離發問。
漸離語氣平靜,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赫連魏武哈哈笑了兩聲,連聲道:“好!好!你比我那兒子要強的多,如若此次你能不死,日後再相見,你刺殺我的賬一筆勾銷!”
白衣身影揮手道:“老黃!取我兵器來!”
老黃躬著身子,抱著一杆長槍,長槍看起來極為沉重,老黃這個昔年在軍營中打拚過的漢子抱起來也頗為費力。
白衣身影接過長槍,挽了一個槍花,說道:“槍名“錦公子”!”
漸離長劍橫於身前,說道:“劍名“小樓”。”
白衣身影說道:“好名字!”
漸離道:“多謝!”
“請!”
“請!”
白衣身影揮動長槍,槍如遊龍,刹那間別院內起了一陣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