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斷了和S市一切的聯係,原本就脆弱得渺茫的聯係。
所謂聯係,也不過是幾縷牽掛而已,沒了牽掛,聯係自然也就斷了。
我和佳唯一人買了一個老人機用於聯係,換了手機號,在鄉下過著雖然清苦卻充實的日子。
我們在當地的學當代課老師,拿著勉強能夠糊口的工資,迎著晨曦,伴著月光,將時間踏平。
我拿起畫筆,教孩子們描繪生活的色彩;就著我十幾年的舞蹈經驗,教她們舞動。隻是在某個拿起畫筆或者踮起腳尖旋轉的瞬間,過往的片段總會不經意地閃現出來。
佳唯的肚子越來越大,像裝進了一個沉甸甸的球,行動十分不便。
她全身開始浮腫,有時候半夜會因為營養不良腿抽筋,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披頭散發地坐起來給她按摩,緩解一點不適。
“芷,我拖累你了。”孕婦的情緒總是陰晴不定,我知道她在拚命地克製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看到那個活潑開朗,勇往無前的楊佳唯,變成現在這樣艱難無助的樣子,無數次湧出要衝到S城給沈瑜兩耳光的衝動。
寶寶一直都很乖,沒怎麼折騰佳唯。
一直到出生的那。
她已經辭了職閑賦在家等著寶寶出生,我則在學校忙碌著布置一間簡陋的教室,作為會議室,等待著資助這裏的領導今的光臨。
中午的時候,校長把老師集結起來嚴陣以待,邊緊張地搓手邊激動地盼望著。
我的電話就在這緊張的安靜中突兀的響起來。
是佳唯,她要生了。電話裏的語氣很痛苦。
我雙腿發軟,哆嗦著跟校長請了假,飛快地朝家裏跑去。
一路不斷暗示自己要鎮定,不能把緊張的情緒傳遞給佳唯。情急之下沒看路,在一個拐角處一輛黑色路虎直接朝我衝過來,我閉上眼,雙腿徹底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響起,駕駛座上的人馬上跑出來問我有沒有事,我搖搖頭,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從另一邊的路跑走。
與後麵跟著的一輛卡宴擦肩而過。
黑色路虎裏,後座的人沉著一雙眸子,聽著上車的司機報告著消息,“沈總,那位姐看上去像有很急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讓她去醫院檢查,她就跑了,我在路邊撿到了這個。”
司機把手裏的紅繩手鏈遞給後麵的人,後麵的人沒有接:“你放著吧,看能不能找到人還回去。”
鄰居大伯大媽幫著我把佳唯送到醫院,佳唯已經痛得不出話了,立刻被推進了產房。
我顫抖地在手術單上簽字,無措地坐在冰冷地長凳上,聽著外界一切的動靜。在那個人聲攢動的午後,我記恨著沈瑜。
多年以後,他和佳唯重逢,我依舊不願意給他一個好臉色。
……
佳唯生了個女兒,取名楊心晨,名心心。校長讓她又回到了學校代課,我們依舊過著踏平時間的日子。
宋成浩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找到了這裏,他來的那已是深秋,我從教室出來,就看見他站在門口對著我笑。
他應該是沒亮就出發了,帶著一身初秋的晨意,整個人都沐浴在眼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