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白衣飄飄的少年,仿佛在我的記憶中鮮活了起來。
我們坐在一片滿目蒼黃的山坡上,他看著我,從一句對不起開始,講著這些年。
他的離開,他的患病,他的尋找。
他,從離開的那時起,他已經注定失去了我。
他,回來任職總監,是因為我。
他,我們的重逢讓他對生活和生病又重燃了信心。
他,我陷在夏家和顧家那個巨大的漩渦中的時候,他正在英國接受二期治療。
一轉身,多少錯過。
時機,多麼殘酷而又奇妙的時機。在它麵前,我們都輸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當我從往事中抽身出來的時候,聽著他沉靜的語氣,就莫名地心疼起這個照亮了我青春年華的男人。
“你們所有人都欺負我,有什麼事都瞞著我。你們以為我不知道會快樂,其實我一直都不快樂。”遲到了十多年的壓抑與哭泣,在深秋裏終於釋放出來。
我哭濕了他的衣服,告別了一段回不去的最好的我們。
“宋成浩,我們做朋友吧。”
“好。”
不知名的鳥兒從頭頂的空飛過,很快就沒有了蹤影。
他的病情完全穩定了下來,隻需要按時服藥,兩個月做一次檢查即可。
多麼幸運,多年以前我收獲了一份悸動的喜歡;多年以後,經曆風雨,我還能見到他站在我麵前。
出走半身,歸來依舊少年。
他每個月會來一次,給孩子們帶來各種各樣的書籍和畫筆,給他們上課、陪他們做遊戲,連心心都喜歡上了他這個高大帥氣的叔叔。
“芷,你真的不考慮宋成浩了?”佳唯給心心喂飯,一臉八卦地看著我,她又恢複成以前那個肆意的楊佳唯了。
真好。
我飛過去一個白眼給她。
她並不在意,繼續道:“心心可是跟我講過了,她希望姨快點找個男朋友,對吧心心?”
“姨,叔叔。”心心揮舞著雙手,從佳唯手裏搶過勺子自己吃飯。看來是嫌她媽喂得太慢了。這個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楊佳唯,你操心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掙錢養我。”我打趣她。
她雙手撐著下巴,“芷,就我吧,完全忘記過去怎麼可能,我知道你也是,但你知道的,我們要向前看。”
“我知道。”我低下頭吃飯。
宋成浩從S市來,仿佛也帶來了那裏的氣息,我拒絕著一切外界的消息,從不讓他透露半分,一直封鎖著自己。
就像繪畫和跳舞已經融進了骨子裏,對於某些人和事,剔骨都無法接觸。
宋成浩給我帶來“記憶杯”美術大賽的海報時,我和佳唯正在為心心上學的事情糾纏著思緒。
想給心心好一點的教育環境,可是捉襟見肘的生活境況又給了我們響亮的一耳光。
宋成浩幾次提過可以幫忙找好學校,都被佳唯拒絕了,我知道她是為了我。
比賽又要將我和S市聯係在一起。
我看著心心趴在我懷裏睡著的恬靜模樣,心中一動。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