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愛在維也納(2)(3 / 3)

要是餓得不得了,非要大吃一頓才行,還真的應該來此處!三大塊烤成深蜂蜜色的肋排油淋淋盛在厚重的大木頭盤上,香氣四溢(難道這是平常一份的分量)。木頭盤酷似砧板,邊上擺著炸得略微焦黃的洋芋塊。肋排軟嫩地近乎爛化,暖呼呼地引誘人大口大口吃下。

“續盤該不會也是豪邁地一次來三塊吧?”埋頭大吃時不由這樣想。左近如同我們這般貪小便宜的客人不太多,大部分的人還是點著沒有折扣的其它菜式,非常不能令人理解。

我們將啃得幹淨的骨頭堆棧成塔,在盤子上成果豐碩。這間餐廳的門口擺著一隻大黑熊標本,微笑的模樣看起來也像對這間餐廳提供的美味相當滿意。捧著飽足的肚子,經過黑熊時,猛然注意到黑熊胸前有塊白色勾紋,就像是台灣黑熊。

不過如果想吃肋排,但又不是太餓(或沒碰上星期一),那麼或許可以試試小公寓對麵的肋排館。

剛好在希波小公寓的斜對角,也有間肋排味道相當不錯的餐廳。除了肋排,餐廳主要還賣火爐現烤的披薩,偶爾順應時節,也會推出披薩+肋排的劃算套餐。餐館的原文名字或許不好記,但身為對中文非常熟悉的遊客一如我,進門之後可是能將餐館名字馬上記得牢靠。這倒沒什麼好驕傲,如果你親臨至此,勢必也會馬上記住才是。

雖然沒搞清楚為什麼,餐館牆上留了一筆隨意書法,寫著“費奧裏諾歡迎您”。費奧裏諾自然就是餐廳名Fiorino的直譯,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花錢請人寫的?如此想不記住也難。

據說這間餐館居然就是在華航與長榮空服員間大大有名的肋排店之一,首次發現就在小公寓附近時大吃一驚。聽說華航、長榮的空服人員在長途飛行後喜歡在此聚餐,這幅墨寶該不會是哪位傳說中空服員的大作吧?

在奧地利最受歡迎的料理

雖然似乎不是太多人讀過的書,但在維也納旅行前確實參考了香港作者朱偉舜所寫的《留學記趣·奧地利》(相當好看),並且為書中詳細記錄種種奧地利的奇言怪行深深捧腹。其中提到:“奧地利人一聽到意大利菜便眉飛色舞,還沒吃便認定是好料!”這對於我是有深切體認的。除了街道上舉目皆是“努力想跟意大利搭上點關係”的種種餐廳招牌(為什麼明明賣的是德國菜卻要取個意大利名),主要還是初訪奧地利時種下的一點小原因。

當時正碰上自己生日,事前卻隻規劃了甜點,百無頭緒下最後接受來自當地人的建議,挑定為自己小小慶生的餐廳。那果然是間意大利餐廳,可惜並不是太美味。“怎麼可能?那不是意大利餐廳嗎?”聽完我批評的某個維也納朋友十分驚訝地說。

嗯,半年後重返維也納,彼時的小餐館已然消失(看吧),雖然對於如此快速的變遷有些難過,不過原址居然又開起另間意大利餐館!意大利菜果然還是奧地利最受歡迎的料理嘛!

餐廳不遠,一出公寓大門,正麵對著普拉特大道,往東走約莫50米就到。日夜經過,小餐廳總是人滿為患。我百般好奇,因為這間新餐廳不似原本家庭式經營,也不像一般慵懶溫暖的幽暗意大利小館,反而明亮、整潔,顏色鮮明,紅色與白色的搭配非常新穎。

某日我終於踏進小館,才發現這是間德國人開的簡易連鎖式意大利餐廳。

餐廳很有趣,是開放式吧台,客人靠著吧台排隊點菜,手中拿著電子賬單卡記賬,可以隻選前菜,也可以隻挑甜點,更能在吃完感覺不夠,自個兒再度前往挑菜,絕不會有侍者羅唆。點些什麼一律記錄在手中的電子卡上,離去前一並付賬即可。

對於“到底要付多少小費才是”這種問題感覺頭痛的人,在此處不用擔心,因為當然不必付小費。

德國大廚開意大利餐廳似乎不地道,但名為VAPIANO的小餐館,幾樣餃子披薩(calzone)、意大利寬麵、奶酪甜品卻著實做得不錯,要價也隻要數歐,分量又容易掌控。小餐館常保整潔明亮,紅白色的裝飾簡約美麗,深深吸引著我。

每逢因為下起大雪而必須提早返回公寓,或是提不起興致走太遠的日子,我喜歡帶本書,步行到實在很近的這間小店,於靠近餐廳牆邊角落的溫暖爐火旁坐下,點一份餃子披薩,坐著慢慢吃。小餐館全日營業,我多少有把它當作咖啡館的意味,雖然從沒在此點過咖啡。我喜歡這裏薄脆的披薩和肥胖的Calzone,也喜歡醬料非常多種的意大利麵,更喜歡一杯不過2歐的紅酒。時常如此就著火,點著吃、點著喝,坐到深夜十一點,餐館打烊再慢慢踱步回家。

離開維也納後才又聽說,原來這間VAPIANO從德國起家,非常成功,其創始人Kent Hahne深受美國連鎖快餐店始祖麥當勞的影響,以授權連鎖的方式推廣,目前在美國及歐洲各地有眾多分店,正逐步在奧地利推廣勢力。我大半奧地利的朋友居然都已經試過,感覺不壞,說不定會成為質量優良的“意大利餐廳中的星巴克”。這樣的店,不知道有沒有哪天也能夠在台灣開設一間呢?

話說回來,意大利菜看來果然是奧地利最受歡迎的料理,連快餐意大利餐點都可以大成功,真是可怕!

也是可麗餅

我對可麗餅情有獨鍾。

說不上來什麼原因,我幾乎對雞蛋、奶油、牛奶、麵粉這種組合毫無抗拒能力,因此非常喜歡味道簡單的可麗餅。固然在巴黎已經狠狠吃過可麗餅大餐,到了維也納,甚至布達佩斯,還是會對可麗餅念念不忘。

甜蜜回憶

我仍然記得第一次吃到可麗餅的幸福時刻。

第一次嚐試可麗餅,並不在熱鬧小攤,而是規規矩矩穿著好衣服、像個公主似的端坐在高雅餐廳裏,舉起刀叉,忍受甜點師傅在桌邊煎著薄餅的香氣陣陣襲來,卻拚命地擺出氣質,隱藏垂涎模樣。那年我十二歲。

父親首次帶著我到他所喜愛的法國館子吃飯,那是位於天母的雍雅坊,名字聽上去東方,卻是地道法國菜餐廳。父親點了海鮮盒作前菜,給我點了鴨胸當主菜,末了,要了一份兩人吃的酒汁煎薄餅。那大約是菜單上最華麗的點心,甜點師傅像要登場表演地推了迷你料理桌到我們桌旁,在餐廳所有客人注視下,攤開薄薄一層雞蛋麵糊在平底鍋,小火慢煎,滋滋作響。餅將熟未熟之際,師傅順著削成美麗弧狀的橙色橘皮倒下桔子酒,火焰霎時順橘皮而上,焦香、酒香、奶糊甜味、橘子醬酸氣撲鼻而來,伴隨餐廳客人如雷掌聲。我一直記得那幕,鮮明地連氣味也仿佛有顏色,在記憶裏泛著春意的明亮橙黃,溫暖而幸福。

雍雅坊已經收了。然而站在任何地方的可麗餅鋪,與父親同享的幸福時刻仍如在眼前。

各種模樣的可麗餅

維也納也有可麗餅,不隻有,它還可以獨立成為專賣店。在舊城區擁有不小店麵的Heindls Palatschinken Pfandl,就提供各式各樣不同口味的可麗餅。

與法國纖細的餅皮相較,維也納式可麗餅有點粗糙,始終如一地與其它奧地利飲食一般豪邁,在分量、賣相、上桌方式上。

維也納可麗餅理論上指的是kaiserschmarren,做法是將切成一口大小的薄餅,裹糖粉、燉煮的水果吃,但是另一種稱之為煎餅的palatschinken,在形貌上更接近法式可麗餅,專賣店兩種都賣。如果不是太餓,或者食量根本很小的人,單點一個小小的可麗餅已經相當足夠。維也納式的可麗餅皮要比法式厚上許多,醬汁和餡料都給得相當豐富,毫不小氣。在巴黎吃可麗餅總會擔心再吃兩口就會吃完,而饑餓感仍在;維也納式卻剛好顛倒,一大鍋餅,仿佛再怎麼豪邁地大口吃也不會減少。

是的,一大鍋。

不誇張,如果點的是複雜點、配料多一點的可麗餅,這裏的上菜方式是將平口淺鐵鍋整個送上桌,鍋比臉大,可以想見分量。鍋裏的餅鮮少平整,大部分會被炒成碎塊,感覺有點像是北京的炒餅,熱騰騰極好吃。若是在法國,多半會點半壺蘋果酒佐餅,但在維也納,真正地道的吃法是搭配加熱過後的“奧地利式”蘋果西打或啤酒。

始終吃不慣鹹口味的可麗餅,雖然鮭魚、培根、奶酪、波菜、洋芋團子等搭配可麗餅都很美味,但總覺得可麗餅應該是甜滋滋的幸福味道。

不過,除了鹹、甜,維也納的可麗餅還有一種吃法——“湯”。

此為地道的維也納菜色之一,將可麗餅切絲放入清湯,吃法有點像是美國的雞肉麵湯(chicken noodle soup)。這樣的湯品甚至不用在專賣可麗餅的店,舉凡酒莊、奧地利傳統餐廳都很容易看到,也許味道不算太令人驚奇,卻很有趣。

此外,可麗餅的名稱在不同餐廳也有不同變化,比如我在距離維也納約兩小時車程的梅克(Melk)小鎮上,點了一份英文譯名為“帝王甜點”的點心,上來的就是豪華版梅子果餡醬汁可麗碎餅,熱乎乎的,非常好吃。

可麗餅是種普遍的食物,除了法國和奧地利,同時也是匈牙利名點。

匈牙利名城布達佩斯裏最高級的老字號餐廳崗黛爾(Gundel),就是做出“崗黛爾可麗餅”(Gundel palacsinta)的知名餐廳。追隨《破曉》時,曾在維也納與布達佩斯之間來去(電影中,Jesse即在從布達佩斯到維也納的火車上遇見Celine),特別前往崗黛爾一嚐濃鬱巧克力與核桃香氣的可麗餅,也在午後的老餐廳遇見了一些有趣的事、有意思的人。不過,那是另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