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苦惱間,吳蘭湊到近前,嗬嗬笑道:“將軍,據蘭分析,對方當無戰意,唯缺一條撤兵理由。其實,我等可以令人假冒盧闡,下令對方撤離。”
一旁的尹銅聞言,禁不住提醒道:“方才步衛攔截並非毫無漏洞,定有敵兵逃回了大營,濟生此計怕是瞞不列軍的,嗬嗬。”
吳蘭笑而不語,紀澤卻是若有所悟道:“想來敵軍即便心知肚明,也會裝作不知的,對了,還可再給他們下點料。嘿嘿,濟生這就去辦吧。”
一刻鍾時間到了,血旗營並未馬上進攻,而是將一人押至陣前,其人頭戴護耳豹紋盔,身穿輕質金絲甲,肩束獵獵紅披風,腳踏鑲銀長筒靴,裝配的正是盧闡那身騷包行頭,盡管已經破爛,但仍可一眼認出。繼而,擴音喇叭們喝道:“對麵軍兵看清了,這位便是爾等統兵先鋒盧闡,且聽他話!”
“盧闡”的出現令中丘軍兵們一陣嘩然,軍卒們尚不確知盧闡已死,但盧旭等高級軍官卻是知曉,不過,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急於揭穿淬。甚至有些機靈的,譬如盧旭,眼中還帶上了一些期許。必須一句,想在地方郡兵中當好高級軍官,權謀要求勝過軍事要求,這也是郡兵戰力堪憂的一大根由吧。
使用盧闡的口吻,血旗營的擴音喇叭們喝道:“我乃盧闡,今日一敗,弟兄們傷亡慘重,盧某方才醒悟,血旗軍殺胡濟民,殺的是幽並聯軍,不曾擾我中丘,與我等何幹?那幽並聯軍不過將我等當做炮灰送死,我等緣何要為其賣命?之前盧某利欲熏心,率弟兄們無謂征戰,害死諸多性命,害慘上千家庭,悔不當初,然大錯已鑄,盧某隻能亡羊補牢了。現在,盧某命令,你等撤離大營,避開幽並主力,直接返回郡府,一切責任皆在盧某一人!”
像是為了強調,擴音喇叭們稍停,隨後用最大音量喝道:“弟兄們記住,幽並聯軍總要走的,哪怕躲在山中,也切莫返回幽並聯軍帳下,否則必將成為送死炮灰,昨日攻寨便是如此!切記,你等乃我中丘僅餘官兵,是希望所在,乃日後的中丘脊梁,前途不可限量,決不能再於簇平白消耗,折損自身實力啊!”
“盧闡”的言辭初始隻令普通軍卒動心,但到最後幾句,卻令中丘軍官們紛紛動容。他們豁然醒悟,他們手中的這點殘兵恰是中丘郡兵的僅與力量,若能保留在手,豈非暫時掌控了中丘兵權,並且,那麼多礙眼的上官與競爭者被血旗營踢走了,再籍此擴軍,豈非就此一飛衝。而這一切,卻需這裏的五百郡兵得以保全呀,左右“盧闡”下的命令,何樂而不為呢。漸漸回過味來,一幹軍官不由眼睛放亮,盧旭與另一軍侯更是目露奇光。二人對視,含笑點頭,一切盡在不言鄭
半刻鍾之後,中丘大營忽然一陣鼓噪,戰鼓隆隆,喊殺陣陣,大量箭矢射往營外空處,倒將血旗眾人唬了一跳。如是半刻,中丘軍兵紛紛撤離北麵營柵,繼而很光棍的從南門離去。當然,臨走之前,他們也沒忘在營中點上幾把大火,不過燒的主要是些枯枝爛木,卻是沒敢燒毀那些要緊的糧草輜重。
由是,與紀某饒設想略有差異,事後出現在幽並聯軍與中丘郡府案頭的軍報大意如下:盧闡驕狂出戰血旗營,全軍覆沒,兵敗被俘,更被挾持著下令留營軍兵投降,令軍令混亂,上下失據;盧旭等留營軍官浴血抵抗,經過一場短促卻激烈的戰鬥,怎奈軍心不齊,寡不敵眾,大營殘兵不敵傾巢而出的血旗營,隻得燒毀一切糧草輜重,力戰突圍而去...
傍晚時分,雲霾愈隆,山間穀地,人喊馬嘶,炊煙處處,這裏地處青楊山口與飛鷹嶺的中段,正是幽並主力的臨時行營。大軍入山征剿,諸般攜帶良多,山路高低崎嶇,自不似血旗營光腳漢那般快速竄行,更何況,紀澤並未放棄沿途騷擾的權利,王家寨丁下午就曾從某個山頂丟下數十快石頭,傷亡微弱卻讓人緊張不是。是以,盡管素質高過郡兵一籌,自早晨發兵,幽並主力至今也隻行了近半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