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幾盤豬肉,還有炒雞蛋,還要蘑菇湯。”朱英回答。
馮利沒有聽她的,叫了一盤炒豬肝一碗蘑菇湯,還有一盤清炒瘦肉。
朱英在山上,奶奶教了她許多的禮儀,包括吃飯時候口不能張得太大,咀嚼時不要發出聲音,速度不能太快,要一小口一小口地放進嘴裏,要細嚼慢咽。朱英現在才不顧什麼淑女風範,她填飽肚子、讓胃開心是最重要的!她先要了米飯,這種東西是在山上也難得吃到的,每上一盤菜,她就如風卷殘雲。米飯這種東西,有些人不怎麼喜歡吃,她卻告別喜歡這種東西,她認為比她平時吃的那些什麼麵粉、高梁、玉米粉製的東西好吃多了。
吃完飯後,朱英要了一些熱水,好好泡了一次腳。她這幾天都沒有洗過腳,那又用布包著的腳,在純牛皮的靴子裏已經臭不可聞了。洗完腳後,還把布洗了一下,換上幹淨的布。
劉長霸和馮利也泡了一下腳,本來,朱英還想洗個澡,她身上流過許多汗,但是,馮利不讓她洗。這裏的熱水也是要收錢的,而且也沒有地方洗。朱英不理睬他們,把他們趕到外麵,在泡腳前,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把身子好好擦了一遍,不管幹淨沒有,用水過一遍總好受一點。
朱英從來沒有跟男人在一個房間呆過,更不用說睡覺,但是她知道在外麵不比在山上,他們的生活很穩定,山上的木材多得很,隨便就能夠蓋一間房。現在,因為資源的缺乏,每間房都貴,而且也沒有寬鬆的房間。她必須跟兩個師兄睡一間,她怕是不怕,但就是不習慣。
“我說你把那破褲子脫下來行不行?”馮利看她穿著那條在沙漠上、草原上跑了幾天的髒不拉嘰的褲子上炕,就說她,“一個姑娘家,也不知道講點幹淨。”
朱英知道自己的褲子肯定能夠洗汙一池水,她裏麵也穿了一條內褲和一條單褲,但她不好意思在師兄們麵前脫外褲。所以她說:“你管我。”
“我怕你明天早晨出門凍得打哆嗦。”馮利說,“你以為我願意管你?還有你的外衣也要脫下來,明天還要跑遠路,好好睡。”
“明天還要跑多少沙漠?”劉長霸說,“師妹,幹脆你一個人回去,我們回山上去。”
他們吃飽了,也洗幹淨了,都上了炕。這種暖和的感覺,真是久違了,這才象是人居住的地方,這才讓人有一種安全的感覺。而且,這是他們幾天以來,第一次呆在有光亮的木製的房間。雖說不是很明亮,但是很溫馨、舒服。
馮利的眼睛不時地瞟向朱英,朱英感覺到了,就故意說:“你想看就看,不要躲躲閃閃。”
他們這幾天都是蒙著麵罩,朱英的女兒相,算是第一次這麼近、這麼明朗地暴露在他們麵前。因為那天下山的時候,他們根本還沒有仔細地把她跟那個男孩子朱英聯係起來。
劉長霸也把目光投向朱英,他笑著說:“女孩子跟男孩子,其實隻是頭發的問題。”
劉長霸是個大個子,膀圓腰粗,身材也高,屬於那種隻知道出力做事不動腦筋的人;馮利長身高中等,身材也是中等,是那種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如果聰明一點有容易給人精明強幹的類型,而且五官端正清秀,在中原的女孩子中是會受歡迎的那種男孩子,如果他的嘴巴甜一點。他們這兩個男孩子,很少見到女孩子,偶爾下山,平是見到高大肥碩的少數民族女人,就是一些婦女,而且機會也絕少。
他們現在會盯著朱英的臉,也是能夠原諒的。朱英呢,本來是沒有認為自己跟師兄們有什麼不同,她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但不會因為自己現在恢複了女孩子的身份,就感覺到跟師兄們距離遠了,她覺得跟平時沒有什麼不同。
“你看出什麼了嗎?”朱英問。她一直都是有那麼一點調皮,因為她知道自己跟他們是不同的,她是唯一的女孩子,是他們的開心果,是他們矛盾的調合劑。
馮利的臉紅了一下,他可是很少臉紅的,特別是在她跟前,他每次都是涎著臉討她嫌,她越討厭他,他就越來勁,越有精神。
“你怎麼看也不象個女孩子。”馮利說,“哪有女孩子眉毛那麼粗,眼睛那麼雄的?”
朱英的眉毛是比較黑,也不象女孩子那樣,是一片變變的柳葉眉,她的眉毛象是一把劍,應該叫劍眉,男孩子有這樣的眉毛就顯得很清秀、英俊;她的眼珠子很黑,眼睛很明亮,但不是那種水汪汪的。他原來穿男裝的時候,隻是個清秀的小男生。現在換上了女裝,在馮利的眼裏,怎麼看還是原來那個樣子。
“哪裏不象外女孩子?”劉長霸說,“這人靠衣妝,馬靠鞍裝,一個男孩子換上女兒裝,就顯得秀氣、漂亮。”
“哪裏漂亮了?你還知道漂亮兩個字?”馮利說劉長霸。
“你就是喜歡打嘴巴官司。”劉長霸在山上,也沒少跟馮利較輕勁,他們兩個也是經常拌嘴,有時候,馮利簡直就是故意找他碴,現在,好不容易他有個戰友,所以想占點上風。
“本來就是,穿男裝挺好的,弄這樣一件女人衣服穿,俗!”馮利說。
“你俗不俗?”朱英說,“師兄,你說他俗不俗?”
“俗,他就是個俗人!”劉長霸說著,故意用腳在捅了一下他的腿。
馮利也捅了一下劉長霸的腿,兩個人你一下,我一下,在床上打仗。
他們都坐進了被子裏,也許因為太舒服,也許幾天來沒有這樣放鬆過,今天好不容易有個睡覺的地方,他們高興。馮利見他的腿伸過來了,腿也從被子底下伸過去,兩個人在被子裏麵用腿打仗,然後又把被子卷起來,互相蒙對方的頭。
“哎哎,悶死人了悶死人了”!馮利在這種短兵作戰靠力氣上麵,是鬥不過劉長霸的,很快就被劉師兄捂得死死的。
馮利掙紮了幾下,渾身一軟,直了,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