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北玄生引法良至客廳坐下,片刻仆人端上茶水,兩人不敢與前輩同坐,立著搭話。龍北說道:“大師,小子龍北,這位是我師弟玄生,皆是遊仙的弟子。”法良禪師宣聲佛號細觀龍北玄生二人,眼中閃過幾分訝異,笑道:“果然後生可畏,眼下不知遊仙道友仙遊歸來否?”龍北道:“實不相瞞,師父早在三年前外出雲遊,至今未歸。”玄生見法良神情之中,似乎有急事要見師父,問道:“不知大師有何吩咐?我二人可代為轉達,待師父歸來說與他聽。”
法良手縷胡須道:“既然如此,貧僧就直言,此處將要大禍來臨,想必遊仙道友那隻竹鳶二位已經收回查看過,而貧僧曾受遊仙道友所托照看一二,因此隻是特來相助。如今見二位擺下符機陷陣,又臨危不亂,心境頗讓貧僧佩服,不知兩位可有其他用得著貧僧之處?”龍北心道:“大師既然知道那竹鳶,定是師父友人不假了,既來幫忙再好不過,正愁不知如何應對烏圖的損計。”於是龍北回道:“大師謬讚了,小子微末本領不敢托大,況且我師兄弟二人閉關兩年,才出關數日,無奈遇上烏圖率眾來襲,且匈奴還比兩年前多出數百部眾,驅有一些漢人做擋箭牌,實在束手無策之極,正要請教大師。”說罷,同玄生俯身一拜。
法良宣讀一聲佛號,道:“既然如此,貧僧必竭力相助。”龍北玄生聞言心下稍安,再拜道:“多謝大師。”法良雙手合十算是回禮,並說道:“現下趁匈奴未到,貧僧便給二位說說近兩年之事,也好知道那些漢人來曆。”龍北玄生道:“洗耳恭聆。”
法良也請龍北玄生二人坐下,開說道:“近些年,中原喪亂,民不聊生,這西涼偏僻之地也算得安寧,中原漢族很多人舉家避難遷至敦煌鎮,以求安寧。近來不斷有人中原人趕來敦煌城,駐地官宦卻打起歪主意,差人在敦煌城門牆上貼著告示,言明敦煌城已人滿為患,凡入城避難者,每人需繳納金銀珠寶或帛絮絲粟,發起這不義之財。由此,城內住著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巨賈豪商,那些貧苦之人盡被驅趕出來,關在了城外。然而,那敦煌城外四圍空曠,難以安身,可能烏圖暗中布有眼線,於是趁著混亂,設法將多數強壯些漢人擄去做了奴隸,販賣至西域部落,餘下那些老幼迫於無奈,隻好臨靠敦煌城牆搭築帳篷土屋,相聚謀生,想是烏圖來之前,又去擄掠過一次。”
聽聞來龍去脈,龍北玄生不由得義憤填膺,龍北歎道:“每逢戰亂,使千萬生靈塗炭,鄉民流離失所,已不幸之極,如今烏圖仗膽作惡,雪上加霜,難道官府不管麼?”
法良喧聲佛號,說道:“官兵曾幾次圍剿,皆落得個撲空收場,茫茫大漠,尋他不易,可見此人狡猾之極。”
龍北道:“敦煌鎮上各部族繁雜,鮮卑人和羌人即已臣服納貢,自然不會侵擾。這烏圖據說乃是烏洛侯國人,靠近東海極北偏僻之地,卻不遠萬裏而來,數番侵擾這月牙泉,實在令人費解。”
玄生道:“如果沒猜錯,這西北自稱柔然的匈奴隻怕早就吞並了烏洛侯國,何況十幾年前,此地就曾是柔然霸占了。如今烏圖兵強馬壯,莫不是要奪下此地,與柔然內外夾攻,再次圖謀敦煌!”
法良雙手合十道:“貧僧最近亦曾聽聞邊防告急之事。不過烏圖很是忌憚這院外符術陷阱,因此,這次前來才大費周折,擄掠了我漢人老幼做擋箭牌,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兩位施主不會坐視其遭此大厄吧。”
龍北搖頭道:“小子不敢做傷天害理之事,正糾結此事不得善了,不知大師有何妙法麼?”玄生接道:“此地方圓兩百丈,可用幻陣困住烏圖,至於院外陷阱和符籙傀儡,隻要龍北不發令符,便不會觸發,既要阻止烏圖闖進來,又要設法相救卻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