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鳳雛臥龍(1 / 3)

建安八年,荊襄發生了三樁大事,其中有喜有憂。

第一樁,年過六十的鎮南將軍、荊州牧劉表突然被朝廷加封為大司馬,這對一向好名的劉表而言,的確是一件不錯的禮物,連帶著荊州兵也笑納了南陽曹軍放棄的幾座城邑,心照不宣地與曹軍達成了和約。

一些有心人開始猜測,鎮南將軍是不是忌憚關西勢力強橫,已經打算聯合中原曹操,來製衡關西閻豔了。

第二樁事情,是以孫權為首的江東勢力,再次對荊州構成了威脅。

建安五年,孫策遇刺,荊襄上下無不額手稱慶,以為去除了心腹大患,江夏各郡從此可以高枕無憂。可沒想到,僅僅不到三年的時間,江東再次對荊襄構成了威脅。

兄死弟繼的江東孫氏不僅沒有隨著孫策的遇刺而消亡,反而有愈發壯大之勢,其弟孫權招攬賢才、訓練兵馬,內平叛亂,外討山越,近來更是厲兵秣馬,隱隱有進攻江夏的跡象。

但上麵這兩樁大事的影響,距離襄陽城士民的日常終究太過遙遠,最近讓街頭巷尾紛紛議論的,是第三樁大事情,益州劉璋派遣使者張鬆出使襄陽。

雖說荊州、益州兩家以往交惡,如今能夠化幹戈為玉帛也是一樁美事,但能夠引起襄陽城士民熱議的,顯然不會是政治上的折衝樽俎,而是關於益州使者張鬆的諸多趣談和故事。

據說當日劉表接見張鬆,見益州來使其貌不揚,心中也起了幾分輕視,不料這張鬆才學過人、能言善辯,三言兩語就在經學上將劉表駁倒,蔡瑁、蒯越等人與之辯難,也相繼落敗,張鬆得理不饒人,暗諷荊州無人,惹得劉表惱怒不已,荊州才俊義憤填膺,隻是為了兩家結盟的顏麵,這才隱忍不發,暫時擱置了。

此後多日,在劉表的授意下,張鬆下榻的驛館,每日都有荊襄的士人前往求見,為的就是與張鬆辯論經學,駁倒張鬆,討回當日荊襄君臣失去的顏麵,奈何張鬆才思敏銳、口齒伶俐,盡管每日辯經的人絡繹不絕,可都悉數落敗,根本不能夠駁倒張鬆。

張鬆由此在襄陽城中聲名大噪,他與人辯經的一些經典段落也隨之在街頭巷尾傳開了。

就在眾人以為要讓這張鬆得意洋洋離去的時候,驛館外卻突然來了一青年士人,他衣飾簡樸、貌不驚人,求見張鬆後旋即與之辯經駁難,兩人引經據典、辯論經文。

經過了兩個時辰的辯難之後,恃才傲物的張鬆終於在青年士人麵前敗下陣來,他也不氣惱,反而是心悅誠服地承認自己輸了,並聲稱終於是在荊襄碰上了知己。

而此事一經傳出,頓時又成了襄陽城中人人爭相談論的話題,而駁倒張鬆,為荊襄掙回顏麵的青年士人,他的身份隨後也被眾人獲知,原來此人就是在南州享有盛名的龐統龐士元。

最後連州府也被驚動了,劉表還特意派遣州府公車想要辟除龐統,可惜龐統卻以侍奉雙親為由婉言拒絕了,不過他倒是與那益州使者張鬆不打不相識,兩人氣味相投,竟成了莫逆之交。

···

襄陽城,驛館內。

“來來,子喬,再飲一杯,中原貧苦,哪怕是新都鄄城也比不得襄陽的富庶,你出了襄陽城,可就再喝不上這等醇酒了!”

張鬆此行還要出使鄄城、朝見天子,離別在即,好友龐統來到驛館之中相送,張鬆欣然設宴款待。

兩人性情相投,各自欽佩對方的才學,觥籌交錯之間,不覺已經酒酣微醺了。

酒意上湧的張鬆一聽到龐統的話,不免得長籲短歎,他抱著酒壺,也不顧忌龐統在場,自顧自地借酒澆愁,直倒得衣衫上都是酒水,還是渾然不在意。

龐統見狀咧嘴一笑“子喬啊子喬,你這滿臉愁容又為何而起,需知你身負盟約重任,朝見了天子之後必定會升官加爵,回到益州會愈發受到重用。哪像我——唉,”

“嗤——”張鬆對龐統嗤了一聲,“以你龐士元之才名,想要入仕求官,也不過是一兩句話的事情,你不過是看出州牧劉表老邁無用,是個守戶之犬,才不願意出仕荊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