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眾人紛紛打聽起來。
“就是，”他手一指，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葉素的身上，“就是葉素同學！”
葉素剛舀了一勺湯放入口中，頓時被噎住，全噴了出來。她急忙扯過一張紙，卻一不留神撞翻了桌上的一杯果汁。果汁淋漓，順著桌布瀑布一般全傾在了點著幾朵小雛菊的白裙上。包廂裏立時一片岑寂，眾人呆呆地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貴人”。
葉素羞紅了臉，一邊慌裏慌張地擦拭已無可挽救的白裙，一邊道歉，“對不起！”
班長急忙打圓場，“我們的葉同學，依舊如此可愛！”
“是啊，毛手毛腳的，好天真啊！”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附和的人越來越多，葉素卻越來越窘迫。臉愈發燙，好像被放在油鍋裏炸了一樣。
“葉小姐，有人在外麵等您！”
葉素詫異地回頭一看，方才進來的男人正畢恭畢敬地站在她的身後。
“等我？”
他微微一笑，“是的。請！”
葉素掃視了一遍四周，眾人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她。她急忙低下頭，迅速地走出包廂。她心裏明白，今晚的自己就是最大的一道“佳肴”，夠他們打發一個無聊的夜晚。
順著金碧輝煌的走廊，葉素被帶到一個“彼得大帝”的KTV包廂。厚重的門被拉開，五光十色的燈光便一湧而出，齊齊瀉在門口，形成炫目多彩的光圈。葉素站在光圈裏，感覺自己就是漩渦的中心，正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葉小姐，請！”
葉素走進包廂，身後的門便被輕輕地關上。偌大的包廂，空無一人，電視屏幕上正隨機播放著金海心《愛似水仙》的MV。淺吟低唱，在流光溢彩之中，更襯出一番寂寞。
忽然，洗手間裏傳出一陣水聲，轉瞬之間，人已來到麵前。她本能地一躍而起，僵直地立在那裏。
“你……怎麼在這？”
對方略有躊躇，“好久不見！”
葉素深深地吸了口氣，按捺住跳動不安的心，支支吾吾，“他們，他們都在那邊……”
“葉素……”
“我，我要走了，他們還在等我……”她顫抖地打開門，要奪門而逃。
手上卻瞬間覆上一層溫暖，“對不起！”
葉素轉過頭去，抽回被他攥住的手，“別說了……”
哽咽的嗓音，掩飾不住迷離的淚滴。
“我欠你一個交代。如果現在不說，也許就永遠都不能說……”
葉素揩了一下眼睛，淡淡地說：“過去的，我都忘了。”
“但我於心難安！”
他激動地扳住她的雙肩，“我背棄了我的承諾，你應該要罵我、打我、恨我……”
“你有選擇的權利。”葉素低垂著頭。
他突然淒慘地一笑，顫抖地鬆開雙手。
“我好後悔，如果當初能少愛你一點，也許那晚就不會放開你……也許如今你就不會無動於衷……”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痛哭流涕？還是苦苦地哀求你不要離開？”葉素握緊了拳頭。
他頹然地靠在門上。門哐當一聲被鎖上，就像許多道不盡言不清的過往，齊齊鎖在了虛無的光影裏。
“對不起！”
“別說了！”
葉素咬著牙關，哆哆嗦嗦地咽下一口氣。
“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葉素憋住氣，注視著他的眼，“謝謝你愛過我……”
“素素……”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
她的一滴淚落在他的手背。再鎮定的偽裝，欺騙得了腦袋，卻騙不了心。
“你還欠我一個吻……”她嗚咽地乞求著。
“對不起！”
他的眼裏也蓄滿了淚。
他顫抖地捧起她淚痕斑斑的臉，心如刀絞。
她的唇如想象中的冰冷。隻是，他再也沒有資格，能給她溫熱。
忽然，他的眉頭一皺，血順著嘴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