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的地點選在縣城的麗都酒店，葉素進去時，偌大的包廂裏已坐滿了三桌。與熟識的眾人一一寒暄之後，班長將她引到了靠窗的一桌擠下。左右兩邊的女人，看著都分外眼生，心想著定是家眷，於是不鹹不淡地相視一笑。
“認不出我？”右邊妝容精致的女子好奇地盯著她。
葉素撓頭一想，搖搖頭。
女子誇張地笑了一笑，說：“是我，蘭馨！”
“是你？”葉素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認不出了吧？”
“變化太大了，簡直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她嘴角一撇，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女大十八變嘛，不過，之前也沒有那麼差吧！”
葉素臉上一紅，“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
“沒事，”她故作灑脫地擺擺手，挽住身邊男子的胳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姓趙，在銀行當經理。老公，這是葉素，當年我們班的才女。”
“趙先生，你好！”葉素尷尬地點點頭。
“葉小姐，你好！”對方不鹹不淡地回應道。
“你的另一半呢？之前，還一直以為要叫你嫂子呢，誰知道，你和我幹哥哥有緣無分！”她臉上的哀傷掩飾不住話語裏的嘲弄。
“是嗎？”
“可不是？自從我幹哥哥和那個小妖精分手之後，我就一直在暗地裏撮合你們。好話都說了一大籮筐了，但最後你們還是……真是可惜！”
葉素尷尬地一笑，說道：“謝謝！”又四處掃視了一遍，輕啟朱唇，“別這樣說人家，待會被她聽到就不好了！”
“沒事，小妖精今天沒來！也不知道他們是心有靈犀，還是藕斷絲連，我幹哥哥今天也沒來！”
“哦。”葉素夾了一根蘆筍，放入嘴裏嚼著。味道很淡，仿佛許多又被拉到眼前的記憶，過去了，就再也沒有當時的刻骨銘心。
也許，她今日來此，也不過是為了逃避顧玄的家宴，並不是為了他。
外貌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她，性格卻一如從前。她自顧自地說道：“我幹哥哥確實是一個好男人，自從他老婆懷二胎之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斷絕一切的社交活動。你說，像他這樣顧家的男人到哪兒去找？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謙讓給你，白白便宜了他老婆！”
“噓”，葉素把手放在唇邊示意她小聲一點，“你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不顧及一點你老公！”雖然向來對她“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不敢苟同，但她也不想她因為一些陳年舊事而鬧得雞飛狗跳。
她鄙夷地瞧了她老公一眼，“他？不在乎的！他隻在乎他的錢！”
“別說我了，你呢，另一半今天怎麼沒來？”
“我……”葉素想實話實說，但又怕她會胡亂揣測：說她被他傷了這麼多年都走不出來，不敢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或是不知廉恥，還一直在覬覦著已結婚的他。這麼一想，實話到了嘴邊，轉了一個彎。“我未婚夫他人在寧波，最近公司比較忙，趕不回來！”
“未婚夫？要結婚啦？”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嗯，快了。”葉素端起麵前的橙汁，一個勁地喝著。
“他幹什麼的？年薪多少？有房有車嗎？”
“有一輛車，至於房子，照推測應該有。”
“這還要猜啊？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怎麼感覺你對他一點都不了解？”
“平時我們沒談過這些東西。”
她斜睨了葉素一眼，“同學，別再裝清高啦！‘清高’、‘淡泊’這些虛偽的東西也隻能在學生時代裝裝，入了社會，再裝就害人害己嘍！”
“哦，是嗎？”葉素不想辯解，低頭喝湯。
蘭馨又睥睨了她一眼，暗自想到，以她的姿色，頂多就嫁個公務員。即使有車有房，也是“車奴”、“房奴”。
突然，包廂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氣派的男人。班長立刻迎了上去，兩人一陣嘀咕。片刻之後，班長笑逐顏開。
“同學們，今晚大家敞開肚子吃，酒店的老總請客！”
眾人一陣歡呼，“班長你太牛了！”
“不是我牛，是我們中間有位深藏不露的貴人！”他狡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