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將酒杯放下,眼前的她與之前所見判若兩人。
“哦,我知道了。”葉素搖搖擺擺地走向屏風,笑著說:“你剛才就躲在這裏!”
顧玄冷笑一聲,在他的字典裏從沒有“躲”這個字。方才,他不過是正大光明地在屏風後品茶。如此風雅之事,怎麼到她嘴裏就成了不見天日的躲躲藏藏?
“你喝多了!我請人送你回去!”顧玄不鹹不淡地說。
“我不回去!”葉素回到桌前坐下,“我還得等她們呢!”
顧玄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挺會裝糊塗!”
“我沒裝啊!”葉素顫顫巍巍地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心滿意足地呷了一口。再想咪第二口的時候,酒杯又不翼而飛。她轉過身,瞪大了眼望著顧玄,“你怎麼又搶我的酒?要喝你自己倒嗎,還有那麼多!”
顧玄按鈴叫來服務員,將桌上的酒全部撤下又交待了幾聲。葉素上去要搶,卻被他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不一會兒,剛才下去的那個女子走了進來,微笑著向他點點頭。女子拿起葉素座椅上的包,便過來要攙葉素。葉素手一擺,甩開她的手,口中呢喃不停,“都說有錢人小氣……真小氣……喝一點酒都不許……又不是你的酒……討厭……什麼都要管……你是誰啊?”
女子強忍住笑,又上前去攙扶。葉素又蹦又跳的,她根本沒辦法扶穩。顧玄看不下去了,一個箭步向前,隻一扯就將她緊緊箍在懷中。葉素開始還用力掙紮,漸漸的,力氣用光了,便癱軟在他的胸前。
“吵架了?”女子笑吟吟地問。
顧玄眉頭一皺,想否認。但轉念一想,在這樣的場合,隻有男人與女人的關係。自己的解釋在他們看來反而是一種掩飾,倒不如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他淡淡地說:“經理,麻煩你將她扶到停車場!”
“好!”女子從他懷中接過葉素,攙扶著她往外走。今晚在這個酒店恰好有一個商業人士的酒會,他可不想鬧出一些花邊新聞。那件事情雖已計劃妥當,但能低調還是盡量低調。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牽絆,日後方可全身而退。
出了酒店被迎麵而來的冷風一吹,葉素酒醒了一大半,又被他們鼓搗上車,也就全醒了。她睜眼一看,她最怕見到的人竟站在車旁。急忙從車上踉蹌著下來,“我不用你送,我打的回去!”
正說著話的兩男一女詫異地看著她,葉素又轉身拿下自己的包。
“謝謝你們,我酒醒了,可以自己回去!”說完,便晃晃蕩蕩地往路邊走去。路上稀稀拉拉的幾輛私家車呼嘯而過,全然沒有出租車的蹤跡。
片刻之後,後麵有人追了上來。
“姑娘,現在已經深夜了,打的不安全,你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葉素回頭一笑,“不用了,謝謝!”
“姑娘,我不是壞人,我是顧總的司機,你不用害怕!”
葉素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大概五十上下的年紀,長的慈眉善目,一直憨憨地笑著。
“我也是從雲縣來,我們算是老鄉。”
“你老家在雲縣?”葉素最後的一點防備瞬間煙消雲散。
“嗯,那你現在願意讓我送你回去嗎?”
“顧總呢?”
“顧總還有應酬,他讓我先送你回家。”
“太好了!”葉素心裏暗自高興,便跟著他走回停車場。
“他們人呢?”隻片刻工夫,方才站在車旁的兩人已不見了蹤影。
“可能進去了,”他拉開車門,“姑娘,請上車!”
葉素撲哧一笑,“你別叫我姑娘了,就叫我名字吧!我叫葉素,那叔叔你呢?”
“你叫我……”
“齊叔,你在這裏等著!”
隨著車門“砰”的一下關上,葉素的腦袋“嗡”的一聲響。駕駛座上赫然坐著她千躲萬避的顧玄。她下意識地就去開車門,可車門早已被穩穩鎖住。
“齊叔,齊叔……”
“我要下車!”
顧玄油門一踩,車就像離弦的箭,“嗖”地駛出。倏忽之間,車已駛上了主幹道。
葉素不死心,借著酒的餘勁,依舊鬧騰。“前麵的紅綠燈,放我下來,我還得等我朋友!”
“送你到家自然不會留你!”顧玄麵無表情地說。
“我還要等朋友!”
顧玄冷笑一聲,“無知!”
“你還霸道呢!我們不過是見過幾次麵的陌生人,你憑什麼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
“強迫?”顧玄嘴角一撇,“像你這樣送上門的女人用這個詞都玷汙了它!”
“你混蛋!”葉素的眼裏頓時噙滿了淚水。
雖有“麻雀變鳳凰”的奢望,但如果不是為了治父親的病,她也絕不會邁出這一步。二十多年自省的青春就是為了等一個摯愛的人,牽手相伴終老。若不是墜入絕境,她萬萬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況且,她的處境,他不是不知道,竟然還如此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