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沈雯這麼一提醒,白犀先是嘿嘿地一副傻笑的模樣,然後就有了說詞:“嘿,嘿嘿。嬸,男人嘛,肯定是有隱私的。”
沈雯剛剛踏進房門的腳步定住,又看了白犀一眼,就退出了房間,說:“好吧。我不進你的房間。不過,說好了,從今以後,你把要洗的衣服拿出來放門口。”
白犀點頭,答應了。
在這之前,白犀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做賊似的。現在,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和賊沒什麼兩樣。這樣做,隻是為了朱韻。但願,日後朱韻會記著他的這份奉獻。
上了年紀的人,夜裏睡覺的時間短,多數時候睡不著,隻好睜著眼睛看著窗外。沙天亮夫婦睡的這間屋子裏,窗戶旁懸有一塊窗簾布,卻很少用。想想也怪有意思的。年輕時,晚上睡覺一定要拉上窗簾,上了年紀後,拉窗簾的事就給忘了。
這晚,沙天亮本是有倦意的,可是上了床後,卻又睡不著。他睜著眼望窗戶外麵。路旁高架的路燈形成一片散射的光,折射過來,使這沒有路燈的山包上麵也就有了似明又暗橘黃的色彩。
似乎有什麼響動。沙天亮豎起了耳朵。要說響動,一直就有的,屋子旁邊就是新近形成的兩條寬闊的路麵,晚上的車輛來來往往,雖然沒有白天裏的多,但偶爾會有車輪紮過路麵形成的聲音。
躺在床上,聽這些聲音,似乎也是一種享受。有時,是小汽車路過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冬天裏,像一陣哨音劃過。有時,是大型的載重車輛路過,地麵就有被重壓下去又彈起的感覺。
這天夜裏,沙天亮聽到的聲音有別於以往的聲音,這個聲音近在咫尺,就在這座破房子裏。確定了聲音的來源,他決定起床看個究竟。先是站在房間門口,耳朵貼在房門上,證實無誤,他開了門,向西邊的房門前走去。
沈雯沒有沙天亮的警覺。她睡得正香,時而還有鼾聲響起。
沙天亮聽得真切,這個聲音就是白犀睡的房間裏發出來的。他不得不猜測,這個家夥在做什麼?他舉起手,想敲門,想想,手又收回。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邊的一張舊沙發上坐下,抽起香煙。
香煙的煙味弄醒了沈雯。
“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抽哪門子煙?”沈雯半睡半醒地喃喃細語。
沙天亮發現弄醒了沈雯,就想忍了抽進去的這口煙,不曾想,憋了氣似的,就咳嗽了一聲,說:“你睡吧。”
“你不睡覺,坐在那做什麼?”沈雯的聲音大起來。
沙天亮做了個“噓”聲,手往地麵上按了香煙,起身到了床邊,湊近沈雯的臉邊,說:“那邊的房間裏有響動。”
沈雯說:“房間有響動,起床解手唄。”
沙天亮捏著嗓子,小聲地說:“不是。肯定不是。我聽了有好一會了。”
沈雯已經完全沒了睡意,問:“你以為是什麼?”
沙天亮說:“那家夥不知在搞什麼鬼?”
沈雯問:“你弄清楚沒有?”
“沒有。”
夫妻倆也就不說話,都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響聲在繼續。很明顯,不是解小手落在痰盂裏的聲音,而是一種近似重物落地發出的聲響,但這聲音顯然地很輕地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