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小看收廢品的,這可以一個光明正大的行業。要節約有限的資源,要抓好廢物的再生利用。這個,我以前在大會小會上可是掛在嘴邊上說的。你怎麼就沒有記住呢?”
老倆口議論起這種事,就往大事著想,竟然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思想境界實在是了得。
屋子裏開著的是一支節能燈,剛開時,光線有些灰暗,開了一會後,開始發力,越來越亮堂起來。
沙天亮戴著一副老花鏡,筆下不停地寫著,臉上嚴肅有餘。退休後,難得遇上今天這樣的事,久違的感覺又湧現出來。協議書寫好,他擱了筆,點上一支香煙,審查一遍,感覺不錯,臉上也就有了得意的笑容。
沈雯在廚房間弄晚飯。晚飯很簡單,就是一鍋稀飯,早就熬好了。這會,隻是掏出些蘿卜條,加進芝麻油。按捺不住的開心,她哼起一首老歌。也是久違了,好久沒有這樣子。
以前,遇上開心的事,沈雯就要唱歌抒發感情。沙天亮當廠長的時候,能夠讓她開心的事情不少,隔三岔五的就能來上一件。
廠子倒閉後,能夠讓沈雯開心的事少了,煩心的事倒是多起來。後來,這種日子平穩下來,心態上也適應了,兩口子有意無意拌嘴的事越來越多。隻有女兒回來時,沈雯的心情才透明亮堂開心多多。沒有想到,隻是來租房子的年輕人竟然能帶給她滿滿的開心。
沙天亮聽見了妻子的歌聲,臉上越發加了些得意。這個廠子自從倒閉後,很少有人過來,能夠走動的也隻是旁邊的兩戶人家了。寂寞許久了,早先的生機漸漸地被平凡的日子磨蝕掉了。他這時想,這個來租房的年輕人真不錯,給他們的生活增加了活力。
晚飯上了桌,比平常時日多了兩個菜。沈雯往丈夫的麵前擺上一隻小酒杯,放上一瓶開過封口的白酒。沙天亮抬頭看過,這可是妻子久違了的動作。
“你不是說,不讓我喝酒了嗎?”
“你沒聽電視上說嘛,人在不開心的時候不能喝酒,那樣傷身子。今天,你開心,我也開心,咱們是不是可以喝上一杯?”
沙天亮用手將頭發向後撫了一下,笑笑地說:“可以,可以。夫人說可以就是可以了。”
沈雯從腰間解下圍裙,順手搭在椅背上。
“我覺得呀,這個來租房的年輕人,人挺不錯的。”沈雯說到這裏,眉眼間全是笑。
沙天亮看了妻子一眼,潑了涼水,說:“怎麼,是不是又要生出花花腸子。小女兒的事,你就不要再勞神了。吃力不討好。”
沈雯說:“我可沒有這樣說,也沒有這樣想。恐怕是你有了這個想法吧。”
沙天亮拿起酒瓶,邊往酒杯中酙酒,邊說:“你,我還不知道你。在一張床上睡了幾十年,你那點小心眼,還能瞞過我的眼睛。”
沈雯說:“就算是吧。這事,隻有我做媽的操心。你這個做爸的,就像沒這回事似的。女兒多大了,你知不知道。轉眼過年,就跑過二十七了。她已經是剩女,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什麼叫剩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