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娜迦蛻變之後,行動敏捷,時常憑空消失,又隨意出現。它以嚇到我,為樂趣。而我則習以為常……“啊~好無聊,你就不能給點反應麼。裝一下也好啊,真是的淡定過頭了吧你!”我試著表現出驚訝,卻遭到它的白眼“算了,你還是繼續麵癱好了。”娜迦無趣的躺在沙發上,和自己的尾巴玩鬧。娜迦的語言行為,都像是個未成年的少女,我不免在心中揣測,也許娜迦是個女孩。“想問就問嘛,心裏光想有什麼用啊!”它轉頭,忽然高興起來“終於看到你吃驚的表情了!驚訝吧,蛻變之後,我可以看透人心哦~你要趕緊巴結我才可以,不然……哼哼~”我轉過頭,不再麵對那隻驕傲自滿的貓。“喂喂!你什麼意思啊!喂!~真是不討人喜歡的家夥!!”

下午有個案子,需要參與庭審。我走出家門,在小區裏看見一隻黑貓。對於動物,我並沒有過多的喜愛,但在娜迦之後,我對於貓產生了一絲興趣。貓是一種柔韌的動物,超常的跳躍能力,和良好的夜視,連帶著那些小小的慵懶都讓人很難不去注意。我所居住的小區,有不少野貓。它們被人為飼養,有吃有住。我眼前的這一隻就是如此,黑白相間的毛色,一對琥珀色的眼睛,懶洋洋的打著哈欠。我站著,遲疑了一會兒,蹲下身子,向它伸出了手。它退了幾步,顯得小心翼翼,我伸出的手等了很久,並沒有回應。我站起身,打算離開,小腿的動作被阻礙。它放棄了警覺,倒在了我腿上,肆意磨蹭。它也許正在掉毛,而我成為它的粘毛器。我想走,可我不懂得怎麼跟貓溝通,於是僵持在原地。

“你……照常走就可以了,它會明白的。”

我走了兩步,果然那隻貓並沒有跟上來。聲音的來源是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衣著隨意,但不隨便。白色的板鞋,水洗牛仔褲,天藍色的襯衣,還有一張幹淨的臉。他的手臂上有幾條隨意的抓痕,細小。襯衣上口袋裏,有一根胸卡牌的帶子留在了外側,那根帶子是米白色,隱隱能看見動物的圖案。他蹲下身子,很快跟貓熟絡了起來。他的水洗牛仔褲上,有一種、到兩種的動物毛發。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後,開車離開。

提早到達法院,我並沒有下車,坐在車上翻看起今天開庭的案子。一起故意傷人案,受害者是寵物店的一個老板。起因是欠薪等私人恩怨,因商討無效,導致案件發生。受害者在遭到毆打時,頭麵部受創,導致鼻梁骨斷裂,右側耳膜鼓膜破損,以及輕微腦震蕩。除此以外,身上還有多處輕微傷。我翻閱著警方提供的目擊者證詞,其中關於單方麵毆打這一段的描述,對我的委托人很不利。翻到最後,我的視線停在委托人的照片上。也許是因為最近對於工作的懈怠所以,天,跟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照片上這張幹淨的臉,就是那個幫我擺脫貓咪糾纏的年輕人。我並不相信這樣的人,會因為欠薪而動手。

開庭時,我在被告席看見了他。見麵有些尷尬,我不善於應對,選擇點頭作為禮貌的招呼。他見了我,也顯得意外,他對我點頭,並伸出手。握手的瞬間,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顆頭顱,那是在曹正葬禮後看到的那一顆,但一閃而逝。我有些愣神,他低頭詢問“你……沒事吧,手很涼,臉色也不好。”我收回自己的手,示意無礙。整個庭審過程沒有太多懸念,從始至終,我的委托人都選擇沉默應對,沒有為自己陳述任何理由。他認真的聽,但並沒有進行任何思考。整個過程中,他的視線都集中在受害者的臉上,很平靜,甚至有笑意。既然如此,我身為律師所能做的,就是爭取寬大處理,減少委托人的損失。到最後,雙方達成協議,以私下和解的方式解決。我委托人陳懇的接受了所有條件,即便有些不合理要求,也全盤盡收。受害人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閉庭。這本該是有史以來最完美的一場官司,可我卻並不這麼認為。

我的委托人姓何,單名臻。學曆,大學本科。專業是水利工程學。在學校表現優異,曾獲得兩次全額獎學金,以及學生會會長提名。在大三那一年,獲得國外一所大學的邀請,出國留學一年後畢業。本該一帆風順,前途似錦的他,卻成為一名寵物店的員工。看過他的畢業論文後,我發現這一切不和常理。他的畢業論文,條理清晰,裏麵有些前景的展望,和一腔抱負。這樣的人,為什麼甘願成為寵物店的小員工?而且,他有過高薪工作,副總職務。卻突然辭職,去受害者的店裏,當一名店員。他……隱瞞了些什麼…

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送他回家。因為他出於禮貌的邀請,我坐在了他家的客廳。整個客廳色彩是溫馨的米色,白色的長桌和椅子被放置在最中間的位置。在淺意識行為學裏,這是一種對於家庭團圓的渴望。而客廳中為數不少的各色植物,則表明希望家庭和睦。牆麵上利用廢舊雜誌,剪裁後拚出了一副後現代裝飾畫。我在畫前駐足,他將茶遞給我“這是我哥哥弄的,他是美院的學生,家裏很多的裝飾都是他的作品。”我拿著茶杯,沉默,等著他後麵的話。他的手指扣在杯子上,有一絲泛白,似乎想從杯子上得到溫暖。“他過世了。”我抿了一口茶水,隻能說出節哀的詞彙。他現在失去工作,沒有經濟來源,又背負了大筆的賠償款。我不禁疑惑,他為什麼答應受害者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