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使用一種慣用的伎倆,在談話的中途,用一杆煙輕易的將話題終止,這是一個恰如其分的舉措。
“王大伯,有個事侄子要想你老打聽一下。”王海遞上煙說。
廟官一邊接煙一邊說:“有什麼事你就說嘛!”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前些天,對了上個月的時候,有沒有一個黑臉的漢子,在你這裏求過護身符?”王海一臉龜孫相,乖巧的一手捂著火,一手替廟官點著煙。
一股青煙冒起之後,廟官眯起了眼睛,頓了頓,臉上現出苦苦思索的特有表情,端起杯子,仔細咂了一口茶水,遂即臉上略顯痛苦表情散開說:“噢,我想起來了,前月十五,不,是十四的時候,漢王劉鐵匠老黑的兒子找我求了一張平安符,說是他爹病了,問了神,請回去做神方藥的藥引子用的。平時我和老黑有些交情,沒二話我就寫了。”
廟官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警覺起來。“你們問這個幹什麼?”
“大伯不瞞你說,這次有些麻煩了……”
“什麼麻煩?我聽不懂,你們要喝茶就好好喝茶,如果喝好了就快點下山。”王廟官臉上說變就變,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生硬了。
王海正欲接話。我示意他繼續喝茶,我抬起頭很誠懇的看著廟官說:“大伯,怪我兄弟魯莽,其實就是有些事情,黑水等人前些天出了些事情,我們這次上山也就是探訪一些事情的起因經過,也好做一些解拆……”
“這位兄弟的話說的還中聽些,既然要解拆,一定是蹊蹺方麵的事情。”
“不瞞大伯正是有些蹊蹺。上個月……”我心裏頭想,既然同廟官談話,對於蹊蹺這種事情還是不隱晦的好,同道中人嗎,又何必遮遮掩掩、故弄玄虛,出於這個道理我便將黑水等的遭遇如此這般的說了。
聽完我的陳述,廟官麵上有了一絲難掩的不安,但是有不漏聲色的淺淺點了點頭並沒有就此發表一些看法。
這種沉默大概持續了有一支煙的功夫,廟官終於說話了。他說:“方才據你所說,那符上出現了個死字,黑水正是看了符之後至盲的?”
“正是。不過我自己驗看過了,符上並沒有黑水所說的血色的死字,就是一道普通的靈符。”我不解的看著廟官,心裏想:這靈符可是你畫,你自然是清楚。
廟官一時無話,也不知心裏有什麼打算。
“大伯我想了解一些九天聖母的事情,還有這座廟有關的事情。”
聽了我的話,廟官並沒有就此展開,而是話鋒一轉說:“大侄子,你這藝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你如此年輕,蹊蹺行裏的事情最好還是,敬而遠之,這種藝道深如玄潭,浩瀚如海,老漢我如今六十七了還有許多事情看不真切,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小侄的藝道隻是一些家傳,這次來也是因朋友之托,至於能不能成事,也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為謹慎起見才打探些消息。”
廟官歎了口氣說:“不是我聳人聽聞,就這藝道而言,現在已經淡漠了,真正懂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自打柯茶子老漢去世之後,我們這一帶也就沒有真正的藝人了。”
王海一聽此話趕緊插話道:“大伯,你有所不知,這位先生正是,柯茶子老漢的外孫,別看年齡小,從小入道,如今才下山。”說著向我這裏極為鄭重的一指。
廟官在肅然中抬起頭,仔細打量著我,如同看著一件藝術品。良久後廟官似乎隱隱中感覺到我的一些不同之處,緩緩說:“既然是柯茶子老漢的後人,既然是為了救人我也就將最近廟裏發生的事情說一下。上月十五的時候,我給神主添燈油,本來廟裏我很少值夜,一般添燈油的事情入夜前就做完備了,可是那天屋裏來了客人,我貪了幾杯酒,半夜醒來發現,把這添燈油的事給落下了,這可是大事。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反正天已經黑透了,趕忙起身到廟中,給神主添上燈油,廟中火光亮起的時候,我發現神像的麵上似乎有些東西映著光輝有一種水色的東西在流動,我便持著燈盞,仔細驗看了一番,這一看不打緊,當時腿子一軟差點從供桌上跌落了下來。”說到這裏廟官停頓了,心有餘悸的緩緩從煙盒裏抽了一支煙,那煙加持在兩指之間微微的還有些抖動。不知道廟官看到了什麼異常的東西,但是通過他的陳述和當前的表情來看,一定是極其詭異的情況,不但詭異的匪夷所思而且在神廟中出現多少會讓人覺得恐怖。可是到底他看到了什麼呢?
廟官在抽過一支煙後平穩了許多,便又開始說:“我在神像的麵上看見了兩隻流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