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燒刀舔火(3 / 3)

媽媽真的在唱歌?……

王天……

噢!我不問了!保證不問了!

水咕咚的聲音越來越響,漸漸淹沒了母親唱歌的聲音。霧氣濃重,模糊了我的雙眼,我不自覺的揉著眼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們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時我隻看見三兒,伏在地上,不斷的向火堆中添進麥草以便使火燒得更旺些,而那麥香的味道也就更加濃烈起來。火堆中燒製的菜刀此刻紅光閃閃,如同發著光的金子一般。刀上的紅光黯淡了下來,油燈射在牆上的影子也由一個變幻出無數個來,那些佛影或懸在空中盤著腿,或遊走,或笑談,或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這時我聽見禱告的聲音:

王天的手機響了,王天出去接電話,過了一會他說,可能要下山一趟。然後又單獨給馬軍做了些交待就匆匆開車走了。走之前問我們要吃什麼。我說到我二哥那裏買些菜來,順便打聽一下公務員考試的情況,看什麼時間公布成績。

王天走後,王海繼續講著故事。

三兒手持菜刀,刀上黑紅一片隱隱放著寒光倒不似火中煉過一般。我也不知道三兒是怎麼將到持在手中的,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將我的那條折斷成三節,血肉模糊,難辨筋骨皮的腿,一節一節的擺順。其實我當時完全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如同已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隻是自己的意識上還認為它是我的腿,於是關切的多看了幾眼。腳踝處是一節,髕骨處是一節,最長的一節連著大腿,白森森的骨質孤獨的暴露著。其實我想大夫大概也用不著電鋸的,如果用也就是把犬牙交錯、層次不齊的骨茬修飾整齊一些,至少在感官上讓人覺得是醫院做的截肢手術,不至於沒有進行這麼一個項目而收取費用時心中或許有些許的不安吧!總之管他呢!繼續說三兒的收法。

我講到哪裏了?

我說:“講到我手持菜刀……”

對!三兒手持菜刀,嘴裏念著:雪山童子來下凡;廣寒宮裏有寒潭;寒潭水冷凍千年;冰凍水冷冰冰冷;水凍冰冷冷冰冰;冰冰冷來冷冰冰;冷冰冰來冰冰冷……

天山涼藥有雪蓮;雪蓮心中生寒泉;寒泉如今口中生;四湧寒泉滅四炎;一湧天水滅東炎;二湧地水滅南炎;三湧神水滅西炎;四湧人水滅北炎……

三兒每念一句就舔一下菜刀,每舔一下就刺啦一聲,如同小時候往火爐壁上茲尿激起的爆鳴聲,舔過一下就往我腿上吹著氣。那氣吹來浮在骨肉表麵一陣寒涼,如同一塊和田玉有外表緩緩侵入到我的骨頭裏讓我感覺到安穩,我默默的享受著,我想起“紅足”足浴店老板娘小紅拿手絕活“螞蟻上樹”……

“王海?你妹的你會不會比喻啊?”我罵著,“把老子比小姐,我要不是一時心焦也不會冒著舌頭被燙熟的危險,醫治你的狗腿,讓你瘸了算了……”

“哈……哈……你還不知道我,我最受不得寂寞,這每日都在窯裏窩著,我的雞巴毛都發黴了,不信你聞聞。”王海笑著說。這要遇到平常我非要扯出來看看,看看到底雞巴毛發黴是什麼樣子的,但是現在不行,他畢竟是我的第一個病人,我要秉承醫者,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的宗旨;要不,不要說他的吊毛就是蛋也有要痛的時候。

“王海,這次斷的是腿子多虧不是雞巴,要不我還真的不會弄……”

哈……哈……我高興的笑著。馬軍那個死木頭也嘿嘿的笑著。

王海淡定的說:“我是不怕的,大不了你在給我吹吹……”

我當時一扭頭向馬軍說到:“馬軍我們抽根煙,順道出去轉轉去。”

王海眼睛一亮,急了帶著哭腔說:“三爺,軍爺你們如果能賜給我一根煙就是我親爺,真正的親爺……”

“去你爺的!我才不稀罕!”我一邊往出走一邊回頭罵道,“你以為自己是狐狸我們是烏鴉,說點好話,就想吃我們嘴裏的肉嗎?”

王海嘟噥著:“飯怎麼還不來啊?王天不會去泡馬子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