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66. 情人問題

唐傑俊覺得自己在這裏完全成了一個多餘人,於是就打個招呼上班去了。

唐傑俊騎著車在路上無精打采、東倒西歪,在一個十字路口。被一個警察抓下來,說他不要命了闖紅燈,並付給他二十元錢的收據時,他才神有所歸。他在惶惑之時警察已露出威嚴。

唐傑俊連忙掏腰包,可掏來掏去總是失望——鍾靜恬向來是反對男人身上裝錢的。她認為身上揣錢的男人,時刻給人以不安全感,尤其是作家。作家的稿費來源多,也最容易向家庭主婦隱瞞工資外的收入。

因此每次唐傑俊發表文章,鍾靜恬都會首先追問稿費。每次洗衣服,都得把唐傑俊的衣袋掏個遍。她絕對不允許男人在外麵大手大腳,而女人在菜市場上為兩斤瘦肉、討價還價。正因為如此,唐傑俊的衣袋長期處於羞澀狀態,翻來覆去地掏也隻有昨天收到的一張二百元錢的彙款單,那是一個短篇的稿酬。

唐傑俊說:“我沒有現錢,先打個欠條行不行?”

警察說:“那不行,你可以把車子押在這裏,你先去取錢然後再來交罰款。”

唐傑俊滿臉愁相,說:“我在市文聯上班,幾裏路我要騎車子去呀!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我是作家。僅憑這兩個字,我還不值區區兩元?”

警察說:“那好,看你是個作家,今兒網開一麵,相信你是不會賴賬的。”說著把自行車一拍:“你騎車去吧。”

唐傑俊討好地笑了笑騎車奔馳而去。

唐傑俊到文聯取了兩封信就到郵局取稿費去了。轉身又到那個憎惡的十字路口去交罰款。

當他把二十元錢遞給警察時,警察突然變成一副仁慈模樣,說:“你的這種自覺行為很好,我們要寫稿子上報,要宣傳。”

唐傑俊連忙苦笑:“求你行行好,別讓我去丟人現眼了吧。 ”

當唐傑俊推著自行車回家時,門已大開。小玲正在洗手間幹活兒,阿偉在收拾床頭,床下揉了一團團被水浸濕了的衛生紙。

唐傑俊望著衛生紙說:“你是家裏家外一鍋燴呀!萬種風情千種風騷都在這些紙上。”

阿偉玩世不恭地笑笑:“沒辦法,情到深處自然濃。我們沒有搞活兒的地方,隻有借。你的床很好,吱吱呀呀地叫,總是有音樂不停地伴奏。”

唐傑俊為他的坦率感到驚訝,說:“你說這話一點都不臉紅?”

阿偉說:“臉早就紅過了,害羞對我來說已經是幼童時代的事了。”

他拍了拍唐傑俊的肩膀:“老弟,你大可不必眼紅,以後我會給你幫這種忙的。那時你會感到一個男人從娘肚子裏決定他當男人時,就決定了他性別的偉大。”

阿偉在女人問題上有點像父親,卻比父親更有福氣。父親在六十年代中期。好不容易勾引了一個農民的老婆,文革期間死於批鬥會場的悶棍之下。父親用生命的代價給阿偉留下了一筆精神財富:女人是不能隨便搞的,尤其是別人的女人。

這在阿偉的記憶中永生難忘。因此阿偉在選擇情人時慎之又慎地選擇了未婚姑娘小玲。他常常在與小玲做愛時冒出為父報仇的念頭,在小玲身上完成父親的未竟事業,以奪回相應損失。父親是生不逢時的,那個特定的社會曆史環境,不能盡情盡致地發揮他的愛好和特長。但父親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足以說明他的英雄膽略可欽可嘉。阿偉繼承和發展了父親的愛好和特長。

唐傑俊對情人問題一片茫然。他始終不大明白婚外情是怎樣產生的。他根本就不相信在愛著自己妻子的同時,又去愛別的女人,該有多麼尷尬。

阿偉說,找情人純粹是為了找感覺,找除妻子之外的愛的感覺和性的感覺。一個男人隻有當他有了情人時,才能更加完整和豐富,才能無愧於男人這個稱號。女人找情人則是為了更多地了解男人,探索博大奇偉的男性世界。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是有差別的,差別構成了吸引力的全部。就跟世界上沒有絕對相同的樹葉一樣。找情人,你應當比我先行一步才對。

唐傑俊像孩子一樣一陣傻笑。忙說這不行這不行。不管你們認為這種事情如何美好,我都絕對沒有勇氣向一個婚外女人進攻的。至少我認為這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

阿偉不以為然地說,算了算了,像你既是作家,陽剛又帥氣,不風流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