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有錯誤,我不走!”鍾靜恬賭氣地站起來。
一直在電腦前玩撲克遊戲的副校長,忍不住斥責鍾靜恬:“你別不識好歹,校長剛才不是說了嗎,為了你的事,我們專門開了個會,研究了很長時間。我們的目的是為了保護你,才這麼決定的。如果是別人,我們也許不會管,愛在哪兒幹,就在哪兒幹唄,實在幹不下去就回家。”
鍾靜恬眼睛摻雜著異樣的憤怒,她的語言尖酸刻薄:“我為什麼要不幹,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要走也要走得堂堂正正!哼,劉會斌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個流氓地痞嗎?他說什麼,你校長就聽什麼?難怪趙老師說劉會斌比你這個賈校長強!”
賈校長不由瞪起眼睛,聲色俱厲:“怎麼能拿我和劉會斌比?嘁!人家現在是針對你,他劉會斌不歡迎的是你鍾靜恬!”
鍾靜恬怒形於色地站在原地,瞪視著賈校長,卻苦於找不出能為自己辯護且有分量的語言。對劉會斌這種市儈小人可以用挖苦、嘲諷來發泄心裏的不平。但對這位一校之長,百餘名教師的帶頭人賈吉剛的假仁假義的伎倆,鍾靜恬隻能忍氣吞聲,因為她對這位賈校長的“禮尚往來”根本就沒有達到校長級的標尺度。
待鍾靜恬走出門後,副校長一邊按動鍵盤,繼續玩撲克牌,一邊自言自語說道:“哼,這小妞子,腦瓜不開竅,白長一副好模樣!你那身子往劉會斌那小子身上一靠,不就什麼都有了麼?……”
空氣凝結的午後,下過一場紛紛揚揚、痛快淋漓的大雪。
鍾靜恬的心情特別煩躁,腦子也十分淩亂。她拖著疲憊的腳步,悲憤地冥想著:人真虛偽,虛偽得有些惡毒,惡毒得讓人防不勝防。想到那笑容背後的陰謀,天地頃刻變得陰暗,一切都在謊言和勢力的交易中。而自己呢,卻任憑那些卑鄙無恥手段的擺布?她在痛苦的徘徊中來到了新華裝潢有限公司的門前。
鍾靜恬在新華裝潢有限公司門前遇到了剛剛下車的哥哥鍾青寧。
鍾青寧耐著性子聽完妹妹反反複複的陳述,不由緊鎖眉頭,語氣尖刻:“靜恬!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做事情就是較真兒,怎麼得罪的人,你都不知道,你說你管那麼多的閑事兒圖什麼……”
鍾靜恬一陣委屈,目光黯然,罩上了淒惻的雲翳,嗓子熱辣辣地疼:“……哥,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連你也責怪我……我昨天還見到劉會斌,他對我還特別熱情,怎麼今天就不容我了……明明是他們的錯,怎麼倒成了我較真兒……我真不明白!”
鍾青寧無奈地搖搖頭:“聽哥一句話吧,人挪活,樹挪死,換個地方未必是壞事兒。吳月兒不是跟你們校長關係不錯嗎?到那兒去,跟她好好處著,改改自己的脾氣,少管閑事兒,把學生教好,人家念書不容易……我下午還有個會,你先回家吧……”鍾青寧看了一下表,猛然想起,急切地叮囑,“這件事兒你千萬別和傑俊說……”
“我已經告訴他了……”鍾靜恬有一種失望的壓迫,她的眼睛濕潤了。
“他說什麼了?”鍾青寧緊張地問。
“沒說什麼。不像你顛三倒四地說了一大堆!”
鍾青寧的眼裏分明有一種埋怨:“你……行了,我知道了。回頭我給他打電話。這是小事兒,別把它看得太重……”譯音剛落,鍾青寧已推開公司的玻璃門。
鍾靜恬一陣木然,心裏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一陣寒風掠過,仿佛帶著陰森森的黴氣,讓人窒息。街邊樹枝上的雪籟籟下落,紛紛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