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1.鬧不明白的委屈

冬。

晨曦懨懨地灑在雪地上,四周是皚皚的曠野。一條大路直直伸向遠方,在盡頭出現了一輛遠途客車,緩緩爬行,車身上厚厚的積雪仿佛訴說著它的疲憊與滄桑。

路麵銀白如軟軟的地毯,龐大的客車駛過,毫不留情地印上兩道深深的痕跡。

開車的是個強壯的司機,他的背挺得很直,一件黃色的軍棉大衣,披在他的肩頭,更顯得彪悍而健壯。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路麵,雙手熟練地操縱著方向盤。

車內的旅客大都倦怠地閉著雙眼,頭隨著車速有節奏地一點一點的。鍾靜恬坐在車廂第八排靠窗的座位上。她,皮膚細白,一雙水汪汪的丹鳳眼配著紅紅的櫻桃小嘴。頭發自然地垂在腦後,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脖頸的優雅。她穿著一件很合體的黑色的薄呢大衣。

許久,鍾靜恬動了動身體,把頭扭向窗外。

客車繼續往前行駛,路邊隱約展現出一株株獨立不羈的小楊樹,它們的每一道枝條每一段椏權,都裹上了豐瑩的雪絮,絨線一般,遠遠一望,猶如美麗盛開的小白蓮。天地如此和諧,如此恬淡,竟讓一直心事重重的鍾靜恬有所沾染,有所感動,她覺得自己的一顆沉重的心,仿佛飄離了軀體,悠遊到一種清新明麗的境界中。

很快,她又回到了現實,表情痛苦而矛盾,無論如何,她也擺脫不了壓在自己心中的那份沉重與愧疚。她的眼淚白白瑩瑩,楚楚動人地滴落下來。至今,她還在懊悔為什麼要把學校的事情告訴唐傑俊。那不忍揭開而又無法忘記猶如昨日的傷痛曆曆浮移眼前……

初春。

教工會剛結束,校長賈吉剛便把鍾靜恬叫到了校長室。

“你坐吧,我們談談……”校長倒了一杯水,態度極溫和地說。

鍾靜恬平靜地看著他,心裏卻不安地猜測著他的下文。

“從今天開始,你被調到石砬小學。那個學校的環境比較好,吳月兒這個人正直、熱情,是我們學校公認的優秀教師,我希望你能和她處好關係。到時候,她安排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校長喝了一口茶水,眼睛注視著她,和藹得如同往日。

鍾靜恬驚詫得有些氣憤,臉略略紅了:“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調走?”

校長放下茶杯,做了個製止的手勢:“你不要問那麼多為什麼,我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賈校長細小的眼睛裏射出一絲讓人不易理解的光,說出的話更是駭人聽聞,“考慮到你再在那個地方幹,可能要引起民憤,到時候更不好辦……”

“民憤?”鍾靜恬不由一震,莫名其妙地問:“我幹了什麼?我天天準時上班、下班,我教的學生在升中學時,成績最低95分……這怎麼能引起民憤呢?引起誰的民憤?簡直是荒唐!”

校長不相信地搖搖頭:“你從來沒遲到?那下雨天、下雪天也沒遲到過?”

“對!下雨天、下雪天我更不會遲到,因為我坐車,比平時還要提前半個小時。”鍾靜恬壓著氣,不用思量就知道是誰背後說她的壞話,也完全清楚了被調走的真正原因,“賈校長,請你直說吧!”

校長無可奈何地笑笑:“實話對你說了吧,你們那個地方的村長劉會斌,找過我三次了,他說他不歡迎你,叫我把你調走。如果你要是再在那兒教下去,他就要采取行動,到鄉裏告你。你知道劉會斌是鄉裏的紅人,這樣對你不利,因為你得罪的是劉會斌……”

“什麼得罪,不就是不給他送禮嗎?”鍾靜恬不服氣,直言不諱。

“你懂不懂,這不叫送禮,這是禮尚往來!”校長有些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