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兄 弟(1 / 3)

吳迪麵容冷峻地走入半島天倫酒店的大堂,他一頭短發、目光炯炯、西裝筆挺、皮鞋一塵不染、氣度不凡。兩名門童在他身後托著行李,緊緊跟隨。

他徑直來到前台,“你好,我是吳迪,我預訂了1088號套房。”

“是的,吳先生,一切都準備好了。你所需的保險櫃在行包中心,117號,這是鑰匙。”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地說。

一位長相請沌秀麗的女服務員走到了吳迪麵前淺淺鞠躬,“吳先生,我是您所包1088號套房的服務員趙敏,今後您在本店期間的衣食住行口我負責安排。您現在先去存放行李,還是進房休息。”趙敏微笑著等待吳迪的吩咐。

半島天倫酒店作為一家星級酒店,在天都市並非是最好的。選擇這裏的主要原因是這家酒店地處中心商業區,交通便利、設施一流。服務水平手屈一指,更重要的是這裏鬧中取靜,適合吳迪在此休整,謀劃之後的行動。

之後,吳迪連續睡了兩日,酒店良好的休閑環境和可口的飲食讓他的體力和精神短期內迅速恢複,讓他可以以良好的狀態去與毛小米、衛四會麵。

第三天一大早,吳迪按照毛小米所留地址,駕車前往青羊社區羊旦胡同。

青羊社區此時到處一片瓦礫,灰塵彌漫,熱火朝天的往外運輸著建築垃圾,過去的格局分布已全被打亂、麵目全非,讓吳迪如何去尋找羊旦胡同的蹤影,他將車停在一處略平整的空場上。

吳迪走下了車,一邊摘下墨鏡擦拭著,一邊眯著眼尋找。廢墟上有幾個正在刨揀廢料的人,他重又戴上墨鏡向那幾個人走去。

“哥幾個,請問羊旦胡同是不是在這附近?”吳迪邊掏出煙敬煙,邊笑著問。

一個滿身灰塵,帶著粗線手套,二十歲左右的粗壯年青人抬起頭直起了身,邊打量著衣著光鮮的吳迪,邊接過了他遞上的煙。

“這裏就是羊旦胡同,都他媽被夷為平地了,你有啥事?”年青人斜叼著煙問。

吳迪為他點著火,說:“我想打聽個人,毛小米以前是不是住這?”

“小米?”年青人再次審視吳迪,又看看他停在遠處的的車,戒備地問:“你找小米幹啥,你是什麼人?”

“我是他的朋友,剛從外地回來,想見見他。”

“朋友?我咋沒聽小米說過有個有錢的朋友,你叫啥?”

青年人無理的盤問讓吳迪有些不耐煩,口氣生硬起來:“你怎麼這麼多事,你要知道他在哪就告訴我,要不知道我到別處問去。”

說著吳迪欲往廢墟的更深處走去。“你問個毬,我要不發話,這一片沒人會告訴你小米在哪?”年輕人衝著吳迪的背影說。

吳迪很無奈地站住了,他回過身指著年青人,“咱倆素不相識,你何苦故意要和我作對……”

年青人打斷了他的話,“我沒那意思,你既自稱是小米朋友,就先報上名來。”

吳迪有氣無處撒,氣哼哼地大聲說:“吳迪,老子叫吳迪!”

“吳迪?你就是吳迪。”年青人摘了手套扔在地上,跨步上前握住了吳迪的雙手,他的異常舉動令吳迪大惑不解。

“你不用奇怪,我叫趙武,和小米、衛四是光屁股玩大的,我聽他倆說過你,也和小米一起去過你服刑的勞役所,可你怎麼?……”

吳迪明白,自己此時的衣著、裝扮儼然政商界的青年才俊,與小米的描述落差太大,讓趙武很是詫異,便說:“兄弟,我已服刑期滿,至於我這身裝扮,其中原由說來話長,你先帶我去見小米、衛四。”

趙武邊拍著身上的土邊說:“行,我馬上和衛四聯係。”

很快趙武便與衛四取得了聯係,他掛了手機,對吳迪說:“我和你一起去看小米,有一些事咱上車邊走邊說。”

吳迪從趙武的神情上覺察到一些異樣,他沒有貿然相問,和趙武一起上了車,按他的指引離開了青羊社區。

“吳迪,小米出事了。”趙武的話讓吳迪一愣,聽他接著說:“上個月他遭人算計,被打成重傷,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無法下地。”

怎麼會這樣!吳迪心中焦急,不由加大了油門,向醫院的方向疾駛……

郊區一家私人骨科診所,吳迪跟著趙武穿過陰暗的走廊,刺鼻的氣味到處彌漫。

毛小米的病房前趙武讓到一邊,吳迪推門而入。

病房內光線暗淡,毛小米頭纏紗布,手吊繃帶,腿上打著夾板,躺在床上死盯著屋頂出神,見有人進來他警惕地欲坐起,“誰?!”

“小米,是我,吳迪?”吳迪急切地走到了小米的病床前。毛小米上下打量,臉上寫滿了疑惑。

“吳迪你刑滿了,可......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真認不出你了。”

吳迪笑了,“說來話長。小米,這裏的條件太差了,必須換個地方。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發生了什麼。現在你跟我走。”

毛小米靠著床頭沒有挪動的意思,臉上顯出為難之色,“住在這裏的錢都是衛四他們東拚西湊起來的,吳迪,條件好的醫院我哪住得起。”

“錢不是問題,小米,再貴的醫院咱也住得起。”為說服他,吳迪邊說邊打開皮夾,裏麵有厚厚的現金,還有新辦的各種顏色的信用卡。

但毛小米仍舊顯得顧慮重重,“吳迪,你我萍水之交,我怎麼好意思花你的錢。”

“對,沒錯,萍水之交。可是卻勝過了一些與我相處多年的人。”吳迪激動地說,“你忠人之事,能數次到服役所看我,隻為了回複我托你的事。你是個忠義之人,我心底早認定了你是兄弟,現在我有錢了,又怎會看著你受苦。”

吳迪的話打動了毛小米,他低下了頭,雙肩聳動。毛小米的社會背景與吳迪相似,他是天都本地人,父母無權無勢,雙雙下崗,且體弱多病,靠低保苟延殘喘。

小米本想大學畢業後大展拳腳幹一番事業,誰料想卻四處碰壁,以至於淪落如此。生活從未忘記戲弄他,讓他受此淩辱、經曆了人的冷酷與殘忍。

此時吳迪的赤誠如一股暖流注入他漸已冰冷的心。

他紅著眼睛抬起頭握住了吳迪的手,“我和你結識是因為你身上有股勁,令人敬畏震服,讓我覺著親切,感覺和你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沒看錯人,既然你認我為兄弟,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我聽從你安排。”

吳迪拍拍他的肩,“咱先找家大醫院,給你全麵檢查一下,身體可堅決不能垮,這可是咱們革命的本錢。”

這時,外出為小米籌措治療費的衛四也趕到了診所,見到吳迪,如久別的戰友般竟熱烈擁抱,接著爽朗大笑。

“吳迪,小米果然沒看錯你,幾個月不見,你竟成了大老板了,以後哥幾個就跟你混了,哈哈哈……”吳迪被他的熱情與豪爽所感染,“沒問題,我這次出來就是計劃要和兄弟們一起大幹一場的。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把小米的病治好。”

衛四、趙武連連點頭稱是。

結清了住院費,吳迪與衛四、趙武攙著毛小米上了車,向著‘天都華僑醫院’駛去。

為毛小米辦理了“VIP貴賓專用通道”,一應檢查、診療由專職醫師、護士一路陪同,很快體檢報告就出來了。一位老專家專門為吳迪講解毛小米的病況。

“吳先生,你弟弟的病情已經穩定了。隻是腦部震蕩的跡象仍很明顯,必須靜臥休養。頭皮、麵部瘀血仍然存在,完全消化吸收仍需一些時日。全身頭麵部、胸腹部、四肢共十三處外傷,縫合手術做得不盡人意,比較粗糙,將來可能留下疤痕,不過可以修複。”

醫生又說:“我推測一定是第一時間去了外麵的小診所造成的。四肢未發現有骨折的現象,你這個夾板可以拆了。是不是診所的醫師告訴你骨折了,才帶著這個的。不過肌肉、肌腱,嚴重挫傷,這是受外力打擊造成的。”

聽到這裏,吳迪打斷了專家的話,疑惑的看著毛小米,“外力打擊!您是說他的這些傷全是受到外力的打擊造成的?”   專家奇怪的看看吳迪,“是啊,你不知道他如何受的傷?這些全是鈍器擊打造成的。不過你弟弟體質強健,恢複得相當快,這可能與他平日練武不無關係。”

“他的內髒沒出什麼毛病吧?”吳迪問。

“肺隔膜輕微出血,靠自身機能已基本恢複,其他未見異常。”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專家看著仍滿身繃帶的毛小米笑了,“他年輕,體質好,所以恢複得也快。現在這樣子看著挺嚇人,其實沒什麼大礙。不影響以後的任何功能,該吃吃該喝喝,幾天後一拆線,好人一個。我建議住院觀察十天。”吳迪長籲了口氣,握著專家的手直說謝謝。

毛小米住進了VIP病房,醫師給他做了必要的治療,開出昂貴的藥物,紮上了點滴,一切安排妥當。

吳迪坐在病房的沙發裏,看著衛四、趙武,又看著病床上的小米,迫不及待的問:“誰這麼狠,把他打成這樣?   毛小米用受傷輕的右手撫摸著吊起的左臂神色黯淡了下來。

小米打工的‘米蘭俱樂部’是一家私人會所。幕後主人是天都市淩雲地產的董事長楚京生。淩雲地產的業務輻射全國、實力雄厚、背景複雜。他開辦這家俱樂部並非為了賺錢,為的是聯絡同行、結交權貴的方便與隱蔽。

楚京生事業蓬勃、家底豐厚、社會地位如日中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十八歲的小兒子楚雲誌的叛逆和不羈。年輕時楚京生一心創業,他以為隻要在物質金錢上給兒子足夠的保障,便盡了為父的義務。

但當他功成名就開始關注兒子時,才發現多年來自己的失職。楚雲誌已在母親的驕縱之下變得自負、叛逆、性格怪癖。他最大的樂趣就是以捉弄別人取樂。毛小米就是他經常拿來取樂的對象。

半月前周末的傍晚,楚雲誌帶著七八個貴族學校的同學,又來到俱樂部用餐聚會,這些人青一色都是富二代,男男女女無所事事,隨時捕捉著能令他們感到刺激和快感的機會。

包廂內,楚雲誌目不轉睛地盯著毛小米,讓他感到毛骨悚然。會所的員工經常被這位少爺捉弄侮辱,見他猶如見了閻王。此時小米感覺到了他眼神中的不懷好意,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了。

楚雲誌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來用強壯的手臂摟住了正在布菜的毛小米,“毛哥,你們是不是見了我很怕呀?”他親切地問。

“沒有,沒有。楚少,怎麼會呢。”毛小米一個激靈忙應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