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防別人不如提防自己,最可怕的敵人就藏在自己心中。
——斯帕克
淑芹起床後便偷偷摸摸地開始找火柴,她希望今天上午就能把畫卷和自行車紙模燒給梅兒姐。但不幸的是,她轉遍了小靜家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火柴。
“小芹,你在幹什麼?”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走廊盡頭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人影。
淑芹猛地從工具盒中抬起頭,驚慌失措地直起身,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我隻是在找火柴。”
人影靠近了,原來是小靜的母親。她那一向平和的臉上沒有絲毫懷疑。
“早和保姆說啊,你這樣找多麻煩。”小靜的母親熱心腸地說道,將惴惴不安的淑芹帶出了儲藏室。
“你去找一盒火柴給小芹。”淑芹看著小靜的母親將自己的要求告訴正在做飯的阿嬸,心中舒了口氣。
阿嬸聽到淑芹的要求後,臉上掠過了一絲奇異的神色。她的眼神向淑芹的方向迅疾地一瞥,隨後傾身鬼鬼祟祟地對著小靜的母親耳語了一陣子。待她的頭抬起時,態度一直很隨和的女人立刻皺緊了眉毛,隨即便斥責了阿嬸幾句。
阿嬸受到批評,滿臉不可理喻地不情不願地向淑芹走來,一邊眼神還在傳達著驚悚的含義。小靜的母親見淑芹一直在盯著她們,於是便對著淑芹微笑了一下,走開了。
阿嬸從淑芹的身旁掠過時,仿佛極其害怕觸碰到淑芹一般,小心翼翼地避開淑芹很遠。淑芹不免心生疑惑,但對此她也隻能看在眼裏,藏在心裏。
不一會兒,阿嬸便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盒火柴。她將火柴遞給淑芹時,用一種極詭異的眼神看著淑芹。
淑芹被這眼神盯得發毛,連忙接過火柴,道了謝後離開了院子。
阿嬸的那個眼神讓淑芹感到極度陌生,但卻又有點似曾相識。
對了,是那個老畫師!老畫師也曾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不放。淑芹豁然想起畫師,但她實在無法把畫師和阿嬸聯係起來。
無奈之下,淑芹隻得先撇開這件事,趕到客廳去吃早飯。
今日的陽光不是很明媚,光輝被雲彩遮得嚴嚴實實,雖然沒有要下雨的跡象,但比起昨日的晴朗略顯陰暗。
早飯過後,淑芹急匆匆地走出了小靜家,準備趕往當鋪取畫卷。
淑芹走的小路上人很少,可能是這條小路太偏僻的緣故。不過淑芹可不在乎路人的多少,她隻是不停地加快腳步,一心想著得都是當鋪。
“哎呦。”淑芹沒有看到從路邊草叢中走出來的一個人,一頭撞了上去,隨即準備連聲道歉,“對不——繼華哥?”
“小芹?”繼華並沒有表現得太吃驚,那張剛毅的臉上也並沒有什麼感情大起大落過的痕跡。
“繼華哥,畫卷我拿走了,不好意思,擅自闖入你家。”淑芹認出繼華哥後,立刻感到心情無比複雜。她本就不想再與繼華哥有任何來往,但再次麵對繼華哥時,仍然有種無來由的愧疚感。
“畫卷,什麼畫卷?”繼華疑惑地望著淑芹,臉上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蛛絲馬跡,隻是純粹的好奇。
咦?繼華哥忘記畫卷這回事了嗎?淑芹瞪大了雙眼。那麼換句話說,這個村裏,難道現在隻有她知道這件事了嗎?
淑芹的心中頓時五味夾雜,她複雜地望著繼華,最終在繼華疑惑的眼神中低下頭,緩緩說道:“沒什麼,你和你的母親現在一起住嗎?”
“是啊。”繼華有些失笑地說道。
“那繼華哥知道梅兒這個人嗎?”淑芹有些哽咽地問道,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我應該認識這個人嗎?”繼華反問道。
“不,你不認識她。”淑芹鼻子一酸,連忙否認,“我還有事,先走了。”
“有時間去我那兒玩啊。”繼華見淑芹急匆匆的樣子,沒來得及多問,隻發出了邀請。
再也不會去了。淑芹轉過身,緊盯著自己的鞋,繼續快步趕往當鋪,她的腦中一直閃爍著繼華那對一切都不明所以的表情。
事已至此,不管結果多麼神乎其神,誠然,淑芹完全可以撂下這個擔子了。即使撒手不管,也再無人知曉。但淑芹偏偏無法收下上天的這份眷顧,頂多隻是一絲輕鬆感湧上她的心頭,因為這幅快將自己逼瘋了的畫卷終於可以算是銷聲匿跡了。至於當鋪的人,一幅看似普通的畫卷對他們也留不了深刻的印象,構成不了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