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疏傲隻是將這幾人掃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手一揮,九人便憑空消失了。
蘇裳都沒意識到他有施法,驀然一下,景色就變了,再看時,她已經在一片峽穀之中。天空中盤旋著一個太極,九個光點如九顆星辰,綴在太極圖上,那應該就是表示著他們對應的人的位置。目測了一下,即墨子寒離他至少有十餘裏。
蘇裳正考慮要不要去找這廝時,麵前突然鋪陳出一條小道,石板小路,青石台階,在昏暗朦朧的景色中泛發著清晰的光輝,將這條道照得無比明亮,就像是通往天庭一般。從峽穀地,通向遙不可及的高處。而那高處盡頭便是那太極陣。
“沿著這條路向上走……”君疏傲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傳遞過來。
蘇裳就疑惑了,祭天不是應該殺雞宰羊嗎?這讓他們虔誠膜拜一路而上是什麼意思。但盡管如此,這祭天大典又不是第一次舉行,蘇裳便將之前讓他們修習的咒語在心中默念。按照君疏傲的要求,一步一頌。雖然咒語很短,但走一步頌一遍,也著實煩人了一點。可奈何譚靖遠在這廝手裏,蘇裳也不能反悔。
咒語不過五遍,太極陣上灑下了靈光,落在身上,身體也跟著泛出了溫和的光芒,在幽深的峽穀之中,像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
君疏傲看著那九個光點,有明有暗,無疑,蘇裳的光輝是最明亮的,但也很奇怪,即墨子寒這廝修為最高,可他的光輝卻是最黯淡的。
君疏傲冷漠地看著即墨子寒的位置,如今他們已經在這方秘境,量他也搞不出什麼事情來。
不過片刻功夫,太極陣像是打開了冥府的大門,無數的冤魂餓鬼從暗黑中爬出來。陰風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幾乎將人全部裹在裏麵,蘇裳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可是,暗黑之中湧動著一股不知名的東西,讓她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張眼望去,影影重重,似有東西朝她走過來。
那股氣壓極為黑暗,怨氣極深。蘇裳可不想跟這些怨靈糾纏,舉步,咒語再度念起,驅動金丹之氣將身體罩得更為穩當。怨靈們退散了半米,依然緊跟不輟。
媽的,竟然這麼多怨靈,該不會是修真界裏的冤魂都在這裏了吧?
蘇裳一邊腹誹一邊念咒,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辰,不見咒語管用,反而怨靈還越聚越多,這是要鬧哪樣?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極圖,也不知是不是怨氣幹擾,太極圖變得淡薄起來。
如此下去,恐怕不是他們淨化怨靈,而是怨靈吞噬他們。
蘇裳幹脆掏出魔音天琴,挑出淨化玄音,想要以魔音之力來淨化這些人。魔音剛出,怨靈們驟然退開數米,黑壓壓地堆砌在不遠處,觀望著。陰陰風聲變得冷厲起來。蘇裳展開神識隨著魔音往怨靈方向探去,隱約聽見了哭泣聲,哀嚎聲,怒吼聲等等,各種負麵情緒吹出了這陣陣陰風。
他們似乎有什麼東西極需要發泄和傾訴,怨靈之所以怨,便是這種無處可申的苦悲與不甘。如此龐大的怨氣,至少也有上萬人。
蘇裳舒出一口氣,難得大度地開始與這些怨靈溝通。
太極之上,君疏傲看著蘇裳一域,這方秘境怨靈上萬,九個度靈師,可所有的怨靈進了蘇裳所在的峽穀,這已經充分應證了他心中的懷疑,不由得嘴角溢出一抹笑,露出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君疏傲,你到底想做什麼?這些怨靈明明是你封印在此處不得超生的,你如今讓他們來淨化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個女音飄了過來,一襲月白衣衫在這灰黑秘境顯得尤為亮眼。如玉的肌膚泛發著淡淡的仙氣,彰顯了她的身份。
“煥淩?你竟有這種閑情逸致?”
“哼!君疏傲,你當年把我關在玉璿宗,如若不然,你怎會有機會做下如此大的殺孽!”
君疏傲一臉笑容還很溫和,對煥淩的指責不屑一顧,反而歎道:“念你是碧落的朋友,我不想跟你動手而已。如若不然,你今日哪裏有機會站在此處?”
“你……咳咳……”煥淩捂著胸口,氣息急促,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君疏傲理也未理她,繼續看著黑暗中的蘇裳。
好半晌,煥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比之前虛弱了一些,聲音也更冷清了一些,“你跟她鬥,鬥了一千年,如今她不在了,你覺得孤獨寂寞是嗎?”
君疏傲未應。
“還是說,你不甘自己的位置被君雪慕取代?哈哈,這才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碧落當初看上你時,你怕會影響自己的修煉,竟然用自己的弟弟去代替自己,最後你如願了,卻又後悔了是吧?”
“住口!”君疏傲驀然轉頭,眼中閃出了厲色。
“煥淩,別逼我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