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依相守(2 / 3)

姚芸兒一顫,對著男人輕聲道:“若有一天,你也成為掌權者,那你……也會將庶民視為螻蟻嗎?”

袁崇武眸子黑亮,聽了這話,亦不過是微微一笑,他沒有說話,隻伸出胳膊,將姚芸兒攬在懷裏。

姚芸兒沒有繼續問下去,兩人沉默片刻,姚芸兒又道:“在京城時,太後曾要我殺了你,為南淩王複仇。”

“你不喚他們爹娘了嗎?”男人問。

姚芸兒眸心一黯,她掙紮了許久,方搖了搖頭,對著袁崇武道:“我從沒恨過別人,無論是誰,就連當初在紅梅村,那些馬賊害得我沒了孩子,我也沒恨過他們,我隻怪我自己沒保護好孩子。”

聽她提起他們失去的那個孩兒,袁崇武的黑眸中便浮起一抹蝕骨般的痛意,心口亦猶如針紮,他沒有開口,隻聽著她靜靜說了下去。

“可是現在,我卻恨他們,隻要想起姚家的人好心收留我,他們不感激人家,卻還把人家滅門,我就恨不得從來沒認識他們,我更恨自己,是他們的女兒……”

姚芸兒說到這裏,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袁崇武捧起她的小臉,為她吮去淚珠,低聲道:“芸兒,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不要恨他們。”

姚芸兒眼圈通紅,她抬起眼睛,聲音十分輕:“我知道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我可以不恨他們,可我……再也不想做他們的女兒了。”

袁崇武捏了捏她的臉頰,頷首道:“你是姚家的女兒,你是姚芸兒。”

姚芸兒聽了這話,隔了許久,唇角終是浮起一絲柔弱無依的微笑,呢喃著:“相公說得沒錯,我是姚家的女兒,我是姚芸兒。”

袁崇武見她能想開,自是欣慰,擔心她日後鑽牛角尖,遂道:“此番皇上與太後送你去大赫和親,換來五萬兵馬,你欠太後的生育之恩,便已經全部還清,往後不要再想他們了,嗯?”

姚芸兒點了點頭,想起自己當初已作好了自盡的準備,隻等送親的隊伍趕到大赫的京城,她便會了結自己。若不是薛湛與袁崇武趕至大赫,怕是她如今早已不在人世。

而當日在宮中,徐靖卻連一句挽留的話也不曾說,姚芸兒心頭也是一片寒涼,她沒有再說話,在男人懷裏垂下腦袋,合上了眼睛。

袁崇武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哄著她入睡。

翌日一早,天剛麻麻亮,兩人便起身,收拾好了行裝,去了姚家的墳地為姚家二老磕過頭,又在姚金梅與姚小山的墳頭上了香,方才離開了清河村。

一路雖艱辛,但袁崇武待她極為憐惜體貼,便也算不得苦,到了渝州後,守城的官兵瞧見二人,俱行了大禮。

袁崇武沒有再繼續前行,而是帶著姚芸兒來到了一處華貴精美的宅子前。

姚芸兒疑惑地看向了男人,道:“相公,你不是要帶著我去燁陽嗎?”

袁崇武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進了宅子,溫聲道:“嶺南軍數月前便將渝州打了下來,我一直沒抽空過來看上一眼,如今咱們先在渝州住上幾日,再走不遲。”

姚芸兒聽他這般說,便點了點頭,心口卻微微鬆了口氣,對她來說,能遲一天去燁陽,也總是好的。

袁崇武將她安置好,宅子裏仆婦眾多,兩人還未說上幾句,就有侍從匆匆而來,跪地稟報道:“元帥,宇文將軍與張將軍求見。”

袁崇武拍了拍姚芸兒的手,讓她早些歇息,自己則離開了屋子,他這次一走一個多月,此番回來,自是有數不清的軍務在等著他。

姚芸兒知道他事多,當下也絲毫不覺得委屈,反而隻有心疼。一路顛簸,她也實在是倦得很了,遂在仆婦的服侍下洗了個澡,換了幹淨的寢衣,頭剛沾上枕頭,便沉沉睡去。

袁崇武回來時已是深夜,姚芸兒睡得正香,男人在她身邊躺下,擁她入懷。

姚芸兒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漉漉的,袁崇武剛探上她的後背,便驚覺手心裏濕漉漉的,凝神一瞧,眉心頓時一皺,見她睡得香甜,也不舍得將她吵醒,隻拿過汗巾子,將她的長發輕輕地揉搓起來。

姚芸兒實在是困得厲害,直到袁崇武為她擦幹了長發,她都沒有醒,男人見狀,唇角浮起一絲淺笑,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倚在自己臂彎,另一隻大手則將她寢衣上的扣子一個個地解下,為她褪去了被水珠打濕的衣衫。

女子裸露的肌膚宛如凝脂,白花花地燒著他的眼,寢衣褪下後,姚芸兒身上便隻著了一件兜肚,這些日子她瘦了許多,纖弱的腰肢更給人不盈一握之感,烏黑的長發貼在身上,更是襯著雪膚花容,美不勝收。

袁崇武隻看了一眼,眸心便變得滾燙起來,他移開目光,迅速掀過被子,為姚芸兒蓋在身上,而後攬著她睡下。

懷中的肌膚滑如玉璧,涼如秋水,姚芸兒身上的體香更絲絲縷縷地往他的鼻子裏鑽,袁崇武攬著她,閉目養神,唯有呼吸卻控製不住地粗重起來。

許是沒穿衣衫的緣故,男人粗糲的掌心撫在身上直硌得她不舒服,姚芸兒迷迷糊糊的,在男人懷裏扭動了幾下身子,想要躲開他的大手,她這麼一動,袁崇武倏然睜開了眸子,低啞著嗓子喚了聲:“芸兒!”

姚芸兒睜開惺忪的眼睛,就見袁崇武麵色隱忍,似是在竭力控製著什麼,她本就睡得極沉,此時被男人喚醒,聲音更是軟軟的,帶著幾分嬌憨:“相公,你回來了。”

袁崇武在她的臉蛋上親了親,聲音仍沙啞粗重,道了句:“好好睡覺,別亂動。”

姚芸兒不解地看著他,眼眸一掃,這才發覺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時已被他脫去了,當下,那一張粉臉頓時飛上一抹紅暈,蚊子般地哼道:“你……你怎麼把我的衣裳脫了……”

瞧著她嬌羞的模樣,袁崇武更是難耐,隻得強自將身體裏的躁意壓下,抵上她的額頭,道:“怎麼也不等頭發晾幹就睡覺?”

姚芸兒這才明白,定是自己的頭發把衣衫弄濕了,她垂下眸子,有些赧然地開口:“我太累了,剛躺下,就睡著了。”

袁崇武捏了捏她的耳垂,將她攬在自己的胸口,啞聲道:“那便睡吧。”

袁崇武笑了,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而後便起身披上了衣衫,姚芸兒見他欲走,自己剛要坐起身子,卻被男人的大手按了回去。

“你先睡,我去營裏看看。”

“這麼晚了,你去營裏做什麼?”姚芸兒探出半個身子,裸露的肩頭恍如潔白的象牙,晃著人眼。

袁崇武將被子為她掖好,實在不好和她說自己是怕控製不住,要將她裹於身下纏綿,隻得微微一哂,撫了撫她的小臉,道:“聽話,快睡。”

說完,袁崇武剛站起身子,孰料自己的胳膊卻被姚芸兒攥住,燭光下,女子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色,那是羞極了才會有的顏色,她低眉垂目地倚在那裏,錦被從她的身子上滑落,露出白皙柔軟的身子,對著他糯糯地開口:“相公別走,留下來陪我。”

袁崇武簡直瀕臨失控,不得不俯下身子,剛要將被子為她蓋上,豈料姚芸兒竟伸出白花花的胳膊,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

懷中的身子輕顫著,親吻過自己的小娘子則是羞得連頭也不敢抬,袁崇武抱緊了她,低啞出聲:“芸兒,你身子還沒養好,我怕傷著你。”

姚芸兒輕輕搖了搖頭,鼓起勇氣看著自己的男人,她沒有說話,而是昂起腦袋,將自己柔軟的唇瓣,貼上了男人的嘴唇。

她的氣息是那般清甜,袁崇武的眼眸倏然暗沉得怕人,他的大手緊緊箍住姚芸兒的腰際,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懷裏,他的呼吸滾燙,加深了這一個吻。

姚芸兒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甚至自己是何時被他壓在床上的都不知曉,她身上的兜肚早已被他撕下,男人的手勁那樣大,簡直要將她揉碎在自己懷裏一般。

袁崇武與姚芸兒在渝州待了三天,第四日時,燁陽主營中的人得知了袁崇武身在渝州的消息後,頓時遣人送來了飛鴿傳書,懇請袁崇武早日回營。

袁崇武親臨渝州前線,命渝州守將重新部署了布防,緊接著,又去了訓兵營,視察渝州新征的一批士兵,直到將一切處置好,已是第七日了。

而何子沾與李壯,則是領著人快馬加鞭,從燁陽趕至渝州,恭請袁崇武回去。

袁崇武點了點頭,與渝州守將連夜商議好守城布局,回到總兵府時,卻見姚芸兒還沒有睡,正倚在窗前等著自己。

見到他回來,姚芸兒趕忙迎了出去,袁崇武攬過她的身子,回到房間,袁崇武則開口道:“芸兒,明日咱們啟程回燁陽。”

姚芸兒心裏一個咯噔,見她神色有異,袁崇武握住她的肩頭,低聲道:“怎麼了?”

姚芸兒搖了搖頭,對著他開口:“相公,我想過了,你將我留在渝州,不要帶我去燁陽,好不好?”

袁崇武眉心一蹙,道:“你讓我把你丟在渝州?”

姚芸兒環住他的身子,輕聲細語地說著:“嶺南軍的人都不想看見我,還有你身邊的幕僚,他們都不會讓你把我留在身邊。”

袁崇武剛欲開口,就聽姚芸兒又道:“還有你的妻兒……我,我真的害怕看見他們。”

袁崇武聽了這話,黑眸中便浮起幾許憐惜,想起燁陽如今的情形,有安氏與慕七在,他也實在不願要姚芸兒去蹚這趟渾水,但要他將她留在渝州,卻又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

姚芸兒知曉他的心思,又輕聲道:“相公,府裏有嬤嬤、丫頭、老媽子,她們會照顧好我的,我自己也會很小心,你別牽掛我。”

袁崇武握住她的手,沉緩道:“渝州與燁陽相距甚遠,我怎能不牽掛你。”

姚芸兒想起與他的分別,心裏也是不舍,她伸出胳膊將自己埋在夫君的胸口,柔聲道:“那等相公不忙的時候,就來渝州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