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暮依昏昏沉沉的從夢中蘇醒,隻覺得眼皮沉得厲害,想要掙開卻一直睜不開。“娘娘,”紫蝶見女子額上又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趕緊拿了帕子給她擦了,在耳邊輕輕的喊著。
女子隻覺得在一片白霧中起起伏伏,想要伸手抓住些什麼,卻眼睜睜的看著從指縫中飄走。“暮依…”有些驚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女子身形一震,急忙轉身,“爸,媽。”等到她一步一步朝著那個張開雙臂的人跑過去之時,麵前卻是茫茫的霧色,哪裏有半點人影!爸爸,媽媽。暮依在夢中喃喃自語,眼角滑落兩滴清淚,沒入枕間,然後消失不見。
“娘娘,您醒醒啊。”紫蝶輕輕晃著女子的有些燙手的身子,滿臉的著急。
“太醫,太醫,”紫蝶見實在喚不醒床上夢靨的女子,隻能奔出殿中去喚太醫。
靳梓軒因著是落了水,見楚暮依無事,便出門找了熱水沐浴。誰知這才一會兒的功夫,那個走時還好好的女子,如今麵上燒的燙人。
“一群庸醫,連皇後的風寒都治不好嗎?!”靳梓軒發絲都還是濕的,坐在床邊對著腳下的一眾人厲聲喝道。
“皇上,您請起來,容臣為皇後娘娘診治。”一個太醫戰戰兢兢的站出來,跪在床邊,顫抖著聲音說著。若說這皇後娘娘醒來還好,若是一直這麼昏迷下去,他們太醫院才是要觸到龍須了!
靳梓軒見此,冷哼一聲,麵上餘怒未消,“還不快滾過來!”每一次見到女子躺在床上,不肯多看他一眼的時候,他就想起了那時,她中毒已深的時候,整天都是沒日沒命的睡覺,那時她不知道,其實他每天都來看她,希望她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可是他又不敢,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對他更是恨若骨髓,所以他隻能更加冷漠,不去看她,不去找她,不去向清風打聽她的消息,可是她的情況他還是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心下疼痛,可是他沒有辦法,為了皇位,他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傷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可是現在,她又是這樣的躺在了床上,呼吸灼人,眉頭蹙起,麵上滲出了滴滴細密的汗珠,其實他在害怕,他怕她就這樣再次睡了過去,然後又留他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
“診治好沒有?!”靳梓軒麵上著急,說出的話更是冷冽無情,雙手緊緊的攥著暮依的另一隻手,手心潮濕,但是他不願鬆開,好像一旦鬆手,她就再也不願回來了….
“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隻是風寒引起的灼燒,並無大礙,隻是這段日子不能衝風,微臣再開副藥,娘娘按時飲了便無事了。”太醫偷偷的擦了一下鬢角的汗,誠惶誠恐的回著話。
許是嫌殿中太吵,暮依嚶嚀一聲,清澈的眼眸就這樣映入靳梓軒的眼中,心下頓時一鬆,“小野貓,可是醒來了?”略帶欣喜的聲音讓女子意識回籠,“嗯,我這是怎麼了?”聲音喑啞的厲害,女子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靳梓軒見此,端過手邊桌子上溫熱的一盞茶,將女子摟在懷中,茶盞放在暮依微張的唇邊,櫻唇輕啟,慢慢的啜了口清茶,然後咽下,整個動作是那麼自然而然,讓榻前的一眾人等都低下頭,不敢亂動。
“愣著幹嘛,還不快下去給皇後煎藥?!”靳梓軒眼神一冷,看著床前烏壓壓的一片人,眉頭頓時一擰,厲聲喝道。
“是,臣等這就退下。”不過片刻,殿中已然恢複了一片寂靜。
“多謝皇上的出手相救。”暮依從他的懷中微微掙開,想起與自己前後落水的顏菁菁,眼中神色一閃,這次事情過後,怕是她對自己更是怨恨了。
“娘娘,藥煎好了。”紫蝶將一碗濃黑的湯汁端了上來,暮依皺眉,從小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味道。幾個月前,自己好像都將這些東西當成家常便飯了。歎了一口氣,從紫蝶手中接過,然後一飲而盡。動作不見絲毫的拖泥帶水,看的靳梓軒不住的皺眉。印象中,她最討厭的就是吃藥,那時因著她的身子,整日的被慕容諸被藥物調理。可是如今,她卻….
“娘娘,蜜餞。”紫蝶將一個手帕遞了上來,中間正好躺了三顆大小差不多的蜜餞。
“不用了,拿下去吧。”楚暮依擺了擺手,麵上毫無波瀾,就那樣吩咐著紫蝶。
紫蝶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是,”便收了東西,退了出去。將一室寂靜交予榻上的兩人。
“你叫什麼?”如今,他終於可以確定,他不是他的小野貓,不是他的楚暮依….可是,心裏很痛很痛,像被東西狠狠的絞過一樣。他不願想,不願去探知,她究竟是不是她,可是,如今,他知道,她真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