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園中,一個白衣男子坐在書案前,看著桌上大堆的奏折,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容容,沏杯茶上來。”雪衣公子因著一夜未睡,聲音有些低沉,吩咐著門外的書童。
不過片刻,一盞碧螺春便被呈了上來,“公子,您歇息一會兒吧。自從兩天前咱們趕到這裏,您就未曾歇息過。”容容勸說的有些苦口婆心,他又何嚐不知,自己公子隻要閉上眼睛,想起的就是那個一身淡然。溫暖如廝的女子。
“不必了,你先出去罷。”雪衣公子暗歎一口氣,他自是知道容容是為他好。可是他也無法,隻要靜下來,自己就會抑製不住的去想念那個女子,想到發瘋發狂,恨不得馬不停蹄的奔過去找她!可是,天下之大,要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又怎會那麼容易?!
苦笑一聲,雪衣公子端起手邊沏好的熱茶,入眼是瑩瑩的綠色,幾片未泡開的茶葉浮在麵兒上,輕輕用茶蓋避開,品著入口的苦澀。
眉目一擰,自己這樣泡茶多久了?好像從那個女子走後,他就再也沒有那樣費盡心力的煮過茶。反觀,清心茶坊的生意確實越來越好,每日慕名而來的人們數不勝數。世人都知,邊城有一家生意紅火的茶坊,卻不知幕後是何許人也。
茶葉在杯盞中起起伏伏,兀自漂浮,就像他此時遊移不定的心態。說要找到她,可是這麼久了,她究竟在哪裏?!
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日光,太陽已經露出了半邊臉,每次日升日落,可是佳人不在,一汪心事找誰訴說?
“公子,”暗一跪在腳邊,並未抬頭,祁墨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將思緒回籠,冷了聲音說道,“說罷,近日皇宮之中可有事情發生?”
“近日來並未發生什麼大事,隻是屬下聽說,這宮中來了一位皇後娘娘,雖未被晉封,但卻是一宮之主的待遇。”暗一說道這裏頓了一下,雪衣公子擰眉,“說下去。”
“隻是,聽有人說,這皇後娘娘長得像好幾個月前已經死去了的太子妃!”暗一同樣皺了皺眉,將這個消息說給祁墨睿聽。
“死去的太子妃?”早前就聽說,靳梓軒有個正妃有朝一日突然香消玉殞,暴病身亡,隻是不知是何緣由。“暗一,你去派人查一下,這個死去的太子妃的真實身份。”祁墨睿眼神一凜,交代著書案前單膝跪地的暗一。
“是,屬下已查出。”看著被雙手遞上來的一封書信,祁墨睿突然有些失了勇氣。理智告訴他,這封信中有些信息是他需要的,但是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一種強烈的不安襲擊著他的心髒,用力握了握手指,將暗一手中的書信接過。
“你先下去吧,記住,小心行事,不要被他們發現了。”祁墨睿說完,隻聽空氣中留下一聲“是”,人便已消失不見。
雪衣公子將茶端在掌心,並不飲,隻是將茶蓋掀去,在嫋嫋升起的霧氣中看著茶葉在水中慢慢的散開,然後落下,不時,水麵上隻剩下瑩瑩的綠意。
祁墨睿看了一眼手邊的奏折,折子上有幾道是要皇上趕緊立後,以確保皇室子嗣的名分。眼光略至那封包好的書信上,眼裏晦澀不明,眉心擰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後娘娘可是起了?”紫蝶隔著屏風,並未進入,輕聲問道。
“嗯,進來服侍罷。”楚暮依探手拭了拭身邊的溫度,還有些許暖意,許是那人剛走不久。想到昨晚,麵上又是一派酡紅,昨晚的他很是溫柔,完全配合著她的節奏,讓她隻想溺死在那片溫柔鄉中。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看見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親密,心裏就會不舒服,可一旦誤會解除,就會冰釋前嫌,完全回到當初的模樣,甚至比原來更曖昧。
“妹妹可是知道,昨晚皇上又是留宿梨園了呢。”顏菁菁嘴邊雖是有著笑意,但話音裏卻是一派陰鬱,對著玉兒和容瑩瑩說道。
“是啊,這皇後娘娘可還真是得寵呢。”玉兒說到這裏,眼中劃過一抹狠毒,楚暮依,本宮倒要看看你還要得意多久。
容瑩瑩聽聞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若論爭寵,如今的她身份地位比不上顏菁菁,寵愛不及玉兒,她拿什麼跟她們爭?!正兀自憂愁之時,楚暮依在紫蝶的攙扶下,款款而來。依舊是一襲曳地的長裙,裙擺在身後幻化出一朵荷花的形狀,胸前繡著一大朵金絲繡邊,做工精致的牡丹,很保守的樣式,但卻更能襯托出她的高貴姿態。
果然,三人見此,麵上神色不一,“昨個兒容妃妹妹說的夏季衣衫的事情,本宮已經吩咐下去,相信不日司衣房就會有人去給各宮量衣,至於布料,三日後來本宮的梨園各自挑選罷。”楚暮依坐在位子上,瞧了下麵的三人一眼,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