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3月3日.星期六晴
在老伯家住了兩天,兩天裏朵嘎快樂的笑聲始終不絕於耳。
今天我們要回營地了,早晨見到朵嘎時發現她的眼圈紅紅的,我想一定是哭了一夜。
吃完早飯我們要出發了,在場壩上等蘇僮,好一會才見他才背著大包小包走出門來。回營地的一路上,蘇僮沉默著,來時的高興勁蕩然無存。我雖然沒有過這樣的情感體驗,卻能理解蘇僮,情人間的離別一定是讓人痛徹心扉。
“你咋跟老伯和垛嘎說的?他們咋會聽了你的話呢,一句埋怨的話都沒對我說。”
“照直說呀。我對他們說那邊恐怕要打仗,要真打起來怕垛嘎不安全。我說的是這話呀,誰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死於戰火。我對老伯說了,等安定下來,沒事了,就來接垛嘎過去。”
回去的一路上蘇僮死氣沉沉,全沒了來時的興奮。倒是幾個隨行的士兵吃飽喝足了不說,每個人還從老伯那得到一個紅包,一路興高采烈地說笑著。
1974年3月28日星期五雨
今年的雨季來得格外早,沒到四月,雨便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沒有了陽光,生產出的海洛無法幹燥,隻得放緩海洛因生產,這讓團長非常著急。
“產量絕不能減少,還要繼續加大,有什麼辦法能解決海洛因的幹燥問題嗎?”團長焦急地問。
“得買烘箱,買發電機,沒別的辦法。”博士答。
營地的氣氛最近更加緊張,部隊已經做了戰鬥動員,說是泰、老、緬三國政府已經達成協議,要聯合對金三角地區進行武裝清剿,大批軍隊已經集結完成,仗隨時可能打響。
昨晚蘇僮跑來說,團長已經派出幾隊人馬,緊急護送大量毒品出山,要將屯集的海洛因全賣出去,換成美元抓在手裏。
“是不是他們想跑啊?”蘇僮問我。
“不可能,如果想跑,幹嘛還讓我們加大海洛因生產?還去購置幹燥設備?隻有一個原因,團長害怕一旦打仗,費盡心思生產的毒品會付諸一炬。”我肯定地答。
“嗯,有點道理。可如果真的打仗了我們怎麼辦啊?你那計劃還沒想好了嗎?再等下去怕是都要死在戰場上了。”蘇僮焦急地問。
“快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一鳴,這次如果我們能逃出去,就別再投奔什麼世界革命了好嗎?我們去曼穀找林翰,跟林翰學辦實業,過去不也有實業報國一說嗎?再說了,共產主義社會不也是為了人人有飯吃,有衣穿,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等我們有錢了,不就可以回去幫著祖國搞建設,一樣可以救民於水火嗎?”
“說的沒錯,不過現在別想那麼遠,計劃沒有變化快,一步步走吧。”我回答蘇僮。
1974年4月2日星期三雨
我的分析沒錯,團長大量賣出海洛因,是因為清剿的消息傳出後,海洛因的市場價格翻了幾倍,他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賺錢機會。軍人出生的團長明白,要想不被打垮,在金三角存活下去,隻能靠實力,必須用毒品換回更多的美金,購回最先進的武器武裝自己的部隊,才能保證自己的部隊不被吃掉。無論是對政府軍還是對那些金三角的大小武裝,實力都是第一位的。
大容量烘箱,發電機,很快買回來了。這幾天我和博士加班加點忙著生產海洛因。團長對我們的工作很滿意,不僅給我和博士漲了薪水,還給我倆發了數額可觀的獎金。
“清剿好啊,不清剿去哪賺這麼多錢?又不是第一次清剿了,老子不是照舊活的好好的,沒少鼻子,沒差眼。你們好好幹,虧待不了你們。”團長說。
今天又工作了十多個小時,累的腰酸背痛。晚上下班後,博士邀我留在他那喝酒,說酒能解乏,還能催眠。
博士的邀請正中我下懷,正想探探他是否能死心塌地加入我的計劃,即使不行也得讓他守口如瓶。
在小桌邊坐下,博士撬開幾個豬肉罐頭,端出一盤花生米。從不喝酒的博士今天卻滿滿給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