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2月27日星期三晴
轉眼回到營地已經十天了,因為給博士家裏報了平安,最近他的情緒好了許多,不再長籲短歎,尋死覓活。早上,剛走進板房,博士便拉著我又開始說那說過一百遍的感激的話:“一鳴老弟,真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給家裏打去電話,他們不知會急成啥樣呢。這下好了,起碼知道我還活著,還平安。”
“別謝了,謝過一百遍了嗎,都聽膩味了。”
“要謝的,萍水相逢能為我做這樣的事,怎麼能不謝呢。對了,你替我問過團長沒有呀,咋一點動靜沒有呢,究竟啥時候能放我回去呀?”拐彎抹角,博士終於還是說出了要說的話。
“沒問。”
“咋不給我問問呢,幫人幫到底,在這一個人不認識,隻能仰仗你了。”
“就是問也得找個團長高興的時候問啊,你還不知道吧,團長最近正焦頭爛額呢,聽說緬甸政府軍正在集結,要對金三角來一次掃蕩,這次怕真要打仗了,團長煩著呢,哪還有心思管你的事。”
博士急了,“這可咋辦呀?打起仗來就更走不了了。管排長,你不是說可以帶我逃出去的嗎?那就抓緊時間逃呀!你可別扔下我,一定要帶上我一起逃啊。”
“噓,小聲點,外麵有衛兵呢。能不能別急呀,欲速則不達,我正找機會呢,不會扔下你的。”
“機會在哪呢?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打算,別老蒙著我呀,等找到機會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知道那麼多幹嘛,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怎麼對我一點信任沒有呢。要是不相信我,你想咋弄就咋弄去,我不管了。”
聽我這麼說博士不說話了,埋頭幹他的事去了。
下午正跟博士在實驗室裏忙著,就聽見蘇僮在門外大吼大叫:“快放我進去,耽誤了團長的事小心要你的小命。”
趕緊推門出去,支開衛兵,拉著蘇僮朝屋後走:“你怎麼跑來了,又出啥事了?”
“一鳴,麻煩事來了,剛才經過團部,看見朵嘎家的老爺子在團部坐著呢。”
“他來幹啥?你沒進去呀?”
“我哪敢進去呀,見他正跟團長說話。一鳴,你說該不會是他知道了我跟朵嘎的事,來興師問罪的吧?”蘇僮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嗯,十有八九是為垛嘎的事來的,要是他來找咱倆,團長早通知咱們了。”
“那咋辦,你快給出個主意呀。”
“啥主意都沒用,要真為朵嘎的事來的,隻能你去跟老伯解釋。你就說愛垛嘎呀,把那晚對我的說的話再去對老伯說一遍。有膽做就別怕呀。“
“我怕啥,你可別落井下石呀,我是真愛垛嘎的,就是不知道他為啥而來,是怕垛嘎有啥事呢。”
“那就別在這耗著了,趕快回團部去看看,弄清楚到底咋回事再來告訴我。”
蘇僮走了,可直到晚上睡覺也再沒來找我。我不敢貿然去找蘇僮,隻能焦急地在家等他的回音。
1974年2月28日.星期四晴
讓我猜到了,老伯真是為蘇僮跟朵嘎的事來的,朵嘎懷上了蘇僮的孩子。今天一大早蘇僮就來找我,說團長昨晚把他叫了去,當著老伯的麵劈頭蓋臉一頓罵:“是你小子做下的孽嗎?老實招來,要是給我胡編亂造小心槍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