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節 相生(1 / 2)

許久不見的陽光,並沒有如約而至。躲不開的寒風,似乎疲倦得偃旗息鼓。也算是大好的天氣。

不經意間周逸謙再次夜不歸宿,質問他也隻是敷衍夜店生意忙得脫不開身。我很擔心他會被累垮,但是沒有他,怕是明天的三餐就不該有我的份了。於是我隻好緘默不言。

律師忙忙碌碌無果,從偶爾的電話錄音裏可以聽到他支支吾吾的推辭。苦笑兩下,也沒去理他。開了音樂繼續做我的文編工作。

5日清晨,我開車去車站接裕修。

車站就在國道邊,沿途是老城區低矮的平房,與奔騰的江流比肩,延伸至縹緲下,晨曦的雲霧裏。

昨日深夜,旻佑打我電話的時候我早就睡死了,裕修隻好給我發了條信息。等我查看消息的時候他已經在路上了。

“你怎麼不回來?”我囧著臉問她。旻佑回答得理直氣壯:“正太說要帶我主題公園你說我會回去嗎?再說了又不是春節,回去又要和我媽吵架了。”

“家事難防!天理不公!胳膊肘往外拐的閨女,腳踏兩隻船遲早會淹死的!”用感歎號強調了我的不滿後就惡狠狠地掛了電話,及時地切斷了她放浪的笑聲。從小到大涉及到我和她以外的第三個人我都會不淡定,朋友圈都說我應該習慣了才是。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那裏會有很多沙礫。都是從眼睛裏揉進去的。

裕修會單獨來找我,讓我猝不及防。老城是個錯綜複雜的棋盤,既然是我布好的棋局,縱然再低級的棋藝也有它獨到的妙處。而維持棋盤穩定的條件,便是微妙的人際關係。所以我心慌。

客車載來一批批睡眼惺忪的人,到來,離開,短暫得隻有幾分鍾的喘息。我坐在候車室簡陋的長椅上,低頭盯著地麵。他們或站或踱,步履匆匆,如果實在無聊,就會有一種想去了解他們背後故事的渴望。

“你若有所思的樣子真的美如畫。”眼前落下皮鞋的影子,窄口的休閑褲勾勒出恰到好處的腿形。米色針織衫外深色呢絨風衣,棕色的格子圍巾慵懶地圍繞著他修長的脖子。

光與影,聲與音,同時抵達感官的瞬間,我忽然開始懷疑物理。

“哦,是嗎?”視線不留痕跡地上行,攀著他的袖子站起來,自然而然地為他整理圍巾,“你風騷的樣子才真令人心生欲望。”

“佐佐,你**了。”他笑著蓋棺定論。

他背著一個雙肩包和一個公文包,脖子裏依然掛著他的單反。我不悅地皺眉:“你什麼時候能把這玩意取下來?高大上的形象都被它毀了。”

“要不是它不防水,我洗澡都帶著它,你有意見?”他挑眉衝我尋釁。

“意見很大。”我漲紅了臉,“你睡覺還和它陪,我吃醋了。”

他哭笑不得:“你這到底是吃他醋呢還是吃我的醋嗯?”

說到吃的,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裕修,你早餐吃了沒?”“我…”

無需等他開口,肚子就很配合地大叫“我餓了我餓了”。忽略掉他尷尬的表情,我帶他走出候車室,身後傳來幼稚的話語“千萬別對森然說啊我要是不吃早餐他一定會直接快遞一個榴蓮蛋糕過來的要不然就是一個月不準我吃巧克力還有我比你早起三個小時沒進食肚子會叫是理所當然的…”

他被我按在一張簡陋的桌子旁的破舊的凳子上,我去點了兩碗餛飩他突然就沒了聲音。“你怎麼不說了?”我遞給他一杯熱水。“早晨起來一杯熱水有利身體健康。”

他欲言又止,然後訕笑著說:“你懂的還真多。”我拆穿他強裝的適應,冷著臉說:“這裏的確比你家樓下的餛飩店還簡陋不少,不過東西都是暖的。”

他不解地看著我。他不會知道,從幼兒園起父親帶我來這裏,我就是吃著這家店的麵食長大的,這裏的老板娘很溫暖。矯情點說,沸騰的水中漂浮的麵食喚醒我對人性溫暖的回憶。就連十分古老的鎢絲燈泡,也是溫暖地籠罩每個過路人。

老板娘笑吟吟地端了兩碗餛飩來,笑著問這個小夥子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吐了吐舌頭不作回答。她又打量了幾眼,笑著走開了。

“你…”他攪動著碗裏鮮嫩飽滿的餛飩,張了張口,沒說出完整的話。

“吃吧你。我請客不要你錢的。”我把勺子直接遞到他嘴邊,他遲疑了幾秒,一口吞下。“喲,舌頭不燙麼。”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後,借力靠在他的背上,一手揉著他的腦袋。

他含含糊糊地諷刺:“這裏沒你的老熟人,你用不著作秀。”“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竟然是這樣的女人。裕修啊,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些。”“那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