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眩暈一症,病因複雜,外感內傷皆可引發。《黃帝內經》以風、虛立論,分為風眩與虛眩兩種。如《素問至真要大論》說“諸風掉眩,皆屬於肝”以及《靈樞海論》所說“髓海不足,則腦轉耳鳴,目無所見,懈怠安臥”即是。仲景責之於痰飲,謂“心下有痰飲,胸脅支滿,目眩,苓桂術甘湯主之”。丹溪則宗河間之說,認為“無痰不眩,無火不暈”。然而,證之於臨床,以眩暈為主症者,多由於肝陰不足、陰不斂陽、陽亢風動所致。本案眩暈為肝陰虧虛,肝陽上越化風,兼有中氣虧虛、升降失常而致。治療以滋陰潛陽息風為主,故用龜甲、白芍、當歸、生地黃、鉤藤、天麻;兼補中氣,則用參、芪、術、草;病變主要在於肝脾二髒,經前乳房脹痛,說明肝氣不舒,故用柴胡疏理肝氣;惡心嘔吐,胃納欠佳,故用陳皮調理脾胃之氣升降以止嘔。方中不用半夏降逆止嘔,何也?恐嫌半夏燥烈傷陰,今本肝陰不足,而見無苔之象,故棄之不用。本案治療思路明確,一則補肝陰,潛肝陽,息肝風,理肝氣,防止因肝旺而克伐脾土,肝虛而致木不疏土;二則見肝之病,當先實脾,通過補脾益氣,和調胃氣,使中焦樞機恢複升清降濁之職。如此則肝陰充足,肝陽潛降,中州健運,升降自如,病可痊愈。筆者借鑒此案經驗,曾治一女性老年患者,患梅尼埃病20多年,時發時止,平時眩暈、耳鳴,病發時自覺天地旋轉,伴惡心嘔吐,每因勞累或情緒激動時發作。本次發病最重,痛哭流涕,驚恐萬狀,不敢睜眼,由2人攙扶而來求治。觀其舌紅,邊有齒痕,苔白膩,舌下青紫,診其脈弦而緩,頗似張氏所治本案,而痰濕瘀阻較之為甚。故用張氏原方加薑半夏、茯苓、澤瀉、丹參。3劑眩暈減輕,再守方加減6劑而安。
醫案出處:《中國現代名中醫醫案精華——張珍玉》
九、其他證候
驗案1氣陰兩虛
焦某,男,62歲。1992年1月20日初診。
頭暈耳鳴半年餘,重時暈倒,時而寐差。曾多次求醫,療效不著。刻下伴心慌心悸,氣短乏力,勞累後加重,口幹,二便正常,舌淡紅少苔,脈細弱。
證屬氣陰兩虛,兼虛陽上亢。治以益氣養陰,潛陽安神。
西洋參5g(另煎,兌服),麥冬10g,五味子5g(杵碎),生地黃15g,玉竹15g,阿膠珠10g,炙甘草6g,炒酸棗仁15g(杵碎),生龍骨、生牡蠣各30g(杵碎,先煎),首烏藤30g,磁石30g(杵碎,先煎)。7劑。每日1劑,水煎溫服。忌食辛辣油膩,宜暢情誌,適勞逸。
二診:頭暈耳鳴基本消失,納增,眠佳,心慌心悸減輕,口仍幹,舌淡紅,苔白少,脈細,強弱不勻。原方加茯苓20g,遠誌6g。再進10劑。並囑其藥盡後可續服西洋參生脈液,每次10ml,每日2次,以鞏固療效。
按:本案患者是因氣陰兩虛兼虛陽上亢所致。氣短乏力,勞累後加重,為氣虛之征;口幹,舌淡紅苔少,脈細弱,是陰虛之兆。氣陰兩虛,心神失養,故心慌心悸,時而寐差;氣虛清陽不升則腦失所養,陰虛陰陽失衡則虛陽上亢,故頭暈耳鳴,重時暈倒。方以西洋參、麥冬、五味子、玉竹、生地黃、阿膠珠、炙甘草益氣養陰;以生龍骨、生牡蠣、磁石、炒酸棗仁、首烏藤、遠誌等平肝潛陽,養心安神。
醫案出處:《顏正華臨證驗案精選》
驗案2肝胃虛寒,濁陰上逆
黃某,女,34歲。1972年1月初診。
1970年以來經常患頭痛、眩暈、幹嘔,甚則暈倒,數家醫院皆診斷為梅尼埃病。頭頂痛甚,幹嘔,吐涎沫;眩暈時天旋地轉,如坐舟中;四肢無力,手足冰涼;麵色萎白無華,舌淡潤少苔,脈微細。
此為肝胃虛寒,濁陰上逆。病屬厥陰寒逆,頭痛眩暈。法宜暖肝溫胃,通陽降濁。以吳茱萸湯主之。
吳茱萸10g,黨參20g,生薑30g,大棗30g。4劑。
二診:上方服4劑,嘔吐止,頭痛、眩暈明顯減輕,但仍眩暈。其所以眩暈者,因其病在肝,而其根在腎,宜繼進溫補脾腎之劑。以理中湯加味緩緩服之。
黨參20g,炒白術18g,炙甘草15g,幹薑30g,製附子30g(先煎),茯苓15g,肉桂10g(研末,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