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論《啼笑姻緣》中市民文化的世俗與現代(1 / 2)

論《啼笑姻緣》中市民文化的世俗與現代

現當代文學

作者:程苗苗

項目基金:安徽社科“現代皖籍通俗小說家張恨水、予且的創作比較研究”,批號AHSK11-12D137。

摘要:《啼笑姻緣》作為張恨水通俗小說的成名作,具有典型的市民性和世俗性。以往的評論多是從文學理論的“通俗性”來看待其章回體和言情性。本文將拋開理論的束縛,從社會生活和市民情趣的角度來梳理《啼笑姻緣》中的文化生活,用感性認識深入到小說中的市民生活,通過民初北平的社會景觀與市井生活來感受二三十年代的中國市民在傳統世俗與現代文明間的徘徊、前進。

關鍵詞:《啼笑姻緣》;市民文化;世俗趣味;現代性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9-00-01

《啼笑因緣》奠定了張恨水成為全國通俗小說大家的名聲。小說故事發生在民國時期的北平城,這正是中國社會麵臨重大變革的時期,城市發展和市民階層的興起正在經曆著由傳統向現代的緩慢進程,這一時期的市民階級雖然開始接觸到新興文明,但骨子裏並未從舊式文化的審美情趣和生活方式中脫離出來。因此,受過舊式私塾教育和傳統生活環境熏陶的張恨水,在《啼笑姻緣》及其他小說中展現了豐富的北京市民階層文化。

文化的形成根源於生活,在北京,最典型的市民文化當屬茶館,茶館是北京民眾社會、經濟、文化生活的一個重要窗口。北京茶館具有多樣性的特點,既有環境優雅的高檔茶樓、茶館,也有大眾化的以大碗茶為主要特征的街頭茶棚。不同階層的飲者有不同的茶俗,《啼笑因緣》中樊家樹第一次走近茶棚的感覺便是“這裏倒是真正的下等社會俱樂部”,他乘車到天橋、先農壇、水心亭遊玩,遊曆了天橋的雜耍、武術、戲劇、曲藝等項目以及各種小吃,他也認為是“下等社會聚合的地方”。天橋兒在北京是許多民間藝術的發祥地,藝人在天橋賣藝,通常是露天設場,如小說中描寫到的“四周亂轟轟地,全是些梆子胡琴及鑼鼓之聲”,還使用了“成千上萬隻蒼蠅,隻在那裏亂飛”、“又腥又臭的氣味”等語言來形容周遭環境,可見天橋兒是個三教九流的下等社會。市民階層是一個新興的社會階層,他們在追求物質滿足的同時,也開始了對精神生活的追求,在許多城市出現了說書、彈唱、表演等多種娛樂方式。然而隨著東風西漸,真正的上層城市階層開始接觸西方文化時,例如陶伯和及其太太,茶館和天橋兒便成為中下層市民或鄉下人的活動空間。

除了市民的娛樂文化,《啼笑姻緣》中的市井環境及人的生活習慣也體現了中上層階級與市井小民的截然不同,為市民文化增添了豐富性。首先是居住環境的差異,關家和沈家作為傳統的中國小市民,家裏牆上貼的是關二爺的像,代表了民間的俠義精神,年畫則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典型。樊家樹住在留洋歸來的陶伯和家,有“很精致的上房”、“很大的院子”、“紫藤花架”,何麗娜的西山別墅是一棟洋樓,有小花園、書房、客廳,“陳設地極華麗”。其次是交際方式的不同,家樹與關壽峰的談話通常是在茶館、小飯館裏喝酒暢飲,談武術和江湖,與鳳喜說的是錢、家事,聽戲、大鼓書,相互間的稱呼如大叔、大爺、大姑娘,體現了北京的語言文化。當他與何麗娜交往時,出入現代飯店、舞廳、鋼琴音樂會,接觸到如西餐、雪茄、汽車,稱呼也是“密斯”、“密斯脫”。三個女子從名字上來看,“秀姑”具有民間土氣,“麗娜”帶有歐化的現代風格,“鳳喜”則具有小市民的俗感。這種市井閭巷和西方文化的交彙,體現了老北平市民文化的雜糅和變化。張恨水不能完全逃脫舊式文化的影響,他在思想文化價值觀念上還有“老中國兒女”的烙印;同時,當新文化運動興起時,他又以積極的姿態去迎接運用新的文學文化觀,張恨水的雙重文化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很具代表性,《啼笑姻緣》中的多種市民文化現象恰恰契合了作家的思想對碰和文化重合,也印證了中國城市化現代化進程的複雜和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