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他負重的身體已經在素素心中生了根,素素習慣性的下床去攙扶他,可是雙腳剛一著地,雙腿剛一使勁,便跪倒在地上,她艱難的用勁站起來,雙腿如疲軟的麵條,使不出更多的力氣來支撐身體,最後是趕來的護士將她攙扶到病床上,待她再次望向門口時,以榮已經不見了。
在以後這幾天,素素的病房門口多了三四個陌生的男人,他們在輪流守衛。素素隱約感覺雪芬想要殺自己的心是鐵定的,不然以榮是不會如此重視的。
素素麵窗而坐,想雪芬為了以榮竟恨自己到如此地步,那麼以榮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定很重,她是他的大嫂,她對他的關心顯然已經超過素素預想的範圍,難道雪芬喜歡以榮?
是啊,隻有那麼的喜歡一個人才會如此的恨另外一個人。愛是自私的。素素想起她和以榮在生死關頭,以榮對她說的那句至誠至懇的一句話:‘素素,這就是人生,沒有選擇。’如果這就是人生,素素甘願任命。她信他,所以她會選擇成為陰暗處的苔蘚,一生都對他好,永生與陽光作別。
一直住院到第五天,以榮都沒有再來看她,她也沒有主動走出房門去詢問關於他的事情,她怕的不僅僅是雪芬,還有那一雙雙用怪異眼光看著她的路人,她在他們眼中是多麼的可恨的人,連大嫂都要殺自己。
直到第六天,柯夫人打來了問候電話,並希望她能盡快出院時,素素才在護士的引領下來到以榮住的病房前,準備敲門時,她聽到裏麵有低沉的對話聲,她隔著門上的透明窗子望進去,看到華叔和以榮麵窗而站,燦爛的陽光將他們照的異常明亮。
素素清晰的看到以榮將一張紙給了華叔,華叔看過之後又還給了以榮,隻聽‘咯嘣’一聲,一個閃亮的東西在以榮手中冒出了火,那是一個被陽光照的發出金色光芒的打火機。當以榮手中那張紙被燭光般的火一點點吞噬,化為灰燼,素素才猛然想起一件事,那便是戴經理塞給以榮的信封,戴經理臨死前說,他把有關華叔的事情都寫進了信紙。
燒掉的會不會是那封信呢。素素搖了搖頭,陷入沉思。也許戴經理寫的東西沒有依據甚至是胡編亂造,以榮即使拿給華叔看,也是一笑了之;又或者那封信裏有華叔所做的一些事情,以榮心裏清楚,也未必會給華叔看。以現在的情形來看,也許就是第一種情況,戴經理隻是為了泄憤寫的東西沒有依據,隻是拿去看看,然後丟掉了。
就在這時,門突然打開了,正在低頭沉思的素素陡然抬起頭,便看到華叔那張嚴肅的麵孔。素素禁不住往後微微退了一步。
“是有事找榮少爺嗎?夫人。”華叔的表情瞬間溫軟許多,眼神依舊透著狐疑。
“呃,是的。”素素點點頭。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談,我先走一步。”華叔禮貌性點頭道別。
“華叔。”素素忍不住叫住他。
“額?”華天庭緩慢的轉過身來。
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素素張開嘴,說不出一個字。
“有事嗎?”華叔輕聲問。
“沒……沒有。”素素搖搖頭。
“那……我走了?”華叔的眼神轉變為請示。
“哦,好。”素素點點頭。
華叔禮帽性的點頭笑笑,便轉身大步走開了。素素想問他關於以榮真實的身體情況,可是看著他那雙眼睛,她不知自己的心竟會突然砰砰跳起來。記得和華叔進行最久的一次談話便是那次以榮去醫院體檢,她把自己要和以榮離婚的想法告訴他,他是那樣的和藹,遙指著醫院花壇裏那些白色的小花,對素素說:“知道那些柔弱的小花為什麼開的那麼美麗嗎?……美好的東西往往是建立在不為人知的痛苦之上,要知道,你今天的苦遲早會開出美麗的花朵。”
素素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和戴經理口中的狡詐和背信棄義聯係到一起。
也許戴經理是走投無論,才做出如此過激的行為、說出那樣過激的言語的。素素吸了口氣,甩掉心中的愁雲慘霧,敲了敲門,走進以榮的病房。
以榮依舊麵窗而站,仿佛身後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也與他無關的樣子。可是他身後站的是素素,素素怔了一下,輕聲問他:“還好嗎?”熟悉而又滿懷陌生的語氣瞬間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要出院麼。”以榮轉過身來,動作很慢。
“額……”他已經知道她此行的目的,素素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想他告別,他是個患者,是個病人,她身為他名義上的妻子怎麼能夠私自出院呢?住院這幾天,她看也沒看他一眼,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有,她陡然間覺得自己的遲疑和對雪芬的逃避是對以榮的不公,她暗暗發誓要對以榮好,彌補自己對他的虧欠,可是自己又對他做了什麼呢?
素素忍不住要改變主意,她對他說:“如果……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