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除了這雙手,還有什麼可值得贈予的?”
葉陽辰無奈地輕歎口氣,目光落入深邃。
“那,皇上那邊?”
“也是該去跟他彙報一下此程情況了,你在這兒等著。”
葉陽辰淡淡一笑,從那抽身跑出去很遠的三抹身影上收回目光來,步子便已踏了出去。
“哎?嫂嫂,你看這個,這可厲害了。”
池悠但看葉陽辰出了門去,略有一絲分神,回過頭來,衝葉陽羽笑了笑:
“行行行,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永延宮。
葉陽辰一路踏步,直入太上皇的寢殿。
那人頂著一頭兩鬢斑白的頭發斜倚在軟榻上,神閑氣定,身側的嬪妃和宮娥這才緩緩退了下去,偌大的宮殿裏,便也隻剩下父子二人。
葉陽辰拱手作揖,行了禮,這才出聲喚道:“父皇。”
略帶疲態的男人揉了揉眉目,半睜開眼,點了點頭,看似隨意的道。
“涪陵一事,調查的如何了?”
“恕兒臣無能為力,此程除卻那蔓延的流沙外,村中人口皆一散去,並無從知曉其中原由。”
南帝半睜開眸子,淡淡掃過他一眼,繼續閉上眼睡了去。
本就對這個兒子不抱有任何期許,當初應大臣之誌將他派遣南下,不過是為了平息風聲。此刻看來,倒真真應了自己所賜予的“清瀟”二字。
“行了,下去吧。”
“父皇!”
葉陽辰蹙眉,心下略有一絲顫抖,南帝終是睜了要眼來,看過他一眼。
“何事?”
“兒臣若將涪陵一事徹查的水落石出,父皇可答應兒臣一個條件。”
南帝嗤笑一聲,聲音冷然:“你在跟朕談條件?”
葉陽辰被那眸中凜冽的光澤刺痛雙眼,曾幾何時,這個男人也是這般對之自己的母妃。
態度如此決絕,不容別人絲毫拒絕。
莫非,這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不容人有絲毫忤逆的皇令麼?
“兒臣不敢。”
南帝輕諷一聲,眉眼尖滿是冷嘲。
“說。”
“此前兒臣南下,探查涪陵一案,原由在於百姓亂樵亂伐而至此水土失流,故而風雨難調,並非是因為鬼怪一事。”
“哦?”
葉陽辰拿捏著話語的輕重,字句小心道:
“涪陵一帶近邊塞,本是兩處銜山,一湖環繞,期間喬木良多。數月來,因有人將林中青檀引於宣紙原料,而南喬又屬近地,故有人借此發亂。隻今,喬木已幾近荒原,兒臣看了下涪陵土質,若非鬆土,想來湖水定是難以衝擊。”
南帝睜開眼,一臉嚴肅沉斂了幾分,借問道:
“莫非你有良策?”
“飲水而思源,叢林而立基,兒臣覺得,隻有立於根本,植樹造林,才能致使雙木成林。”
南帝吞下一口茶水,潤了潤喉頭,漫不經意道:
“那基本人禍一事,你又如何解決?”
“兒臣願以一己之力,共佑南喬百姓,隻是父皇……”
“你想知道什麼?”
“兒臣……兒臣想知道父親對於母妃一事為何隻字不提?”
葉陽辰從永延宮出來時,已是華燈初上,天際殘留的一抹緋雲也已被隱藏在高高的宮牆下去了。
晚風過境,吹的眉目有些生疼,偶爾聽請問那不遠處的側殿裏,傳來笙歌,不為止息。
葉陽辰揉了揉眉目,站在兩側高築的宮牆下,望著那頭頂的一抹青天,無法言喻。
“王爺,你沒事吧?”
葉陽辰搖搖頭,收回了落在遠處的目光。
“你怎麼來了?”
“屬下不放心王爺……”令一扯扯嘴角,想起了某人甩給自己的一句話。
“哎呀,你就去看看嘛,好歹你也是他的護衛啊。”
“令一?”
“嗯?”令一抽回神來,道:“王爺方才說什麼?”
“我說,似是很久都不曾去過那裏了,你陪我去看看吧。”
令一鎖眉,自然知道的他說的是何處。
目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厚厚的宮牆後,一隻風鈴掛在高出一角的簷下,正隨風發出清脆的聲響。
“可是那兒不是已經禁了麼?王爺此番前去,未免……”
令一扯扯嘴角,身側人卻已不動聲色的朝某一處走去。
那漸遠的身影,有人難以啟齒的蕭索。
仿若被風吹的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