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觀察
作為所謂的國師級導演,張藝謀出現在輿論暴風眼的方式有很多,有關電影的新聞隻是其中一部分,“二張”分手可以刷屏,“超生”可以刷屏,就連一個旁觀者出的一本意圖模糊、文體曖昧的書也可以刷屏。這本書的作者是張藝謀的文學策劃周曉楓,這本書的名字叫做《宿命:孤獨張藝謀》。
“別人踩了他的腳,他不吭聲;踩出了血,他不吭聲;都踩成殘疾了,他才找個機會一聲不吭地拄著拐走開,找個地兒自己療傷去了。”在這本書裏,周曉楓將張藝謀塑造成一個匪夷所思的沉默者,麵對所有媒體上對他的“構陷”,他的處理方式都是打落牙齒活血吞,這種個性使得張藝謀進入了一種孤獨的宿命當中,也使得他與張偉平從稱兄道弟到分崩離析這個漫長的狗血劇情中始終處於弱勢,這是周曉楓的觀點,或許也是大多數人的觀點。
至於那些形如張藝謀與鞏俐的情殤、張偉平借著酒勁兒想要戳死趙本山的橋段,也無非是迎合了買書的人純看熱鬧的消費心態,最終也不過是擠進花邊軼事的滄海之中,總有一天會被遺忘。
那什麼是值得玩味的呢?
最近幾年,中國電影人一直活在一個激進亢奮的市場環境當中。第87屆奧斯卡頒獎禮的開場秀吐槽了好萊塢大片仰仗中國市場的小小失落;2015年中國的單月票房超過41億,首次超越了美國成為當月產出票房最多的國家;17億的春節檔成績duang的一下登上新聞聯播成為時政要聞……
各種大躍進式的數據跳動在引領著中國電影的脈搏,在這樣的環境裏,所謂的“完全導演論”、“導演資本製”等半新不舊的產業學說似乎越來越符合實際符合國情了。
所謂的導演資本製,要求的也不過就是導演參與融資並全麵考慮電影的經濟運行和藝術創作規律,在尊重投資人收益權和風險控製權的條件下建立以導演為核心的創作運行班子,說白了,導演不僅僅要做啃劇本琢磨分鏡頭指導演員表演這些創作維度上的事兒,在市場大潮當中縱橫捭闔也要是一把好手。
依照這個觀點來看,張藝謀的孤獨宿命還真的有點悲涼無奈的文學況味。想當初他跟張偉平一個內斂一個火爆,看似互補和諧的搭配其實也沒那麼站得住腳,你想想看,一個一味隱忍躲避的所謂孤獨的創作者,要讓他強勢而鏗鏘地把握住最核心的話語權,似乎也是有點強人所難,萬一倒黴一點碰上個難纏的主,沒完沒了的扯皮自然在所難免。
長期跟海外片商打交道的周鐵東曾經在《號脈電影》一書中提出這樣的論調:從創作效果而言,最理想的結構應該是編劇、導演和製片人“同為一人”,隻要製片人和導演能夠形成“如一人”的合作結構,便奠定了影片成功的基石。
詹姆斯-卡梅隆、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喬治-盧卡斯都是這樣的“複合型導演”,而他們所打造的《泰坦尼克號》、《辛德勒的名單》、《星球大戰》也都是令人心服口服的成功範例。
再回過頭來看看國內,近幾年在電影市場上叱吒風雲的幾個人物,像第一次當導演就成為票房霸主的徐崢、把“新東方創業”和“打拐”這種沒那麼商業的題材拍到賣座的陳可辛,還有這個“賀歲duang”中拔得頭籌的王晶,就算他們不是身兼製片人的職務,起碼也對電影產業有著理性的判斷、清醒的認知,以及在電影文本把控之餘的經濟學研究態度。這年頭,麵對媒體有關市場的問題嗤之以鼻、隻會當甩手掌櫃的導演已然不再吃得開了。
說到這兒就有意思了。張藝謀和張偉平不歡而散了這麼久,多少次跌宕起伏的傳媒炸彈奪人眼球,我們在當完了圍觀群眾之後,總該從中咀嚼點什麼出來。這便是導演和製片人的相處境界的問題了。
作為一個導演,倘若你做不到卡神那樣成為所謂的“一攬子核心”,起碼得先學會搞定你的製片人。不是說讓每個導演都擺脫藝術創作者的高貴冷豔,亦或是人格缺陷成為交際花,但是如何找到一個與製片人合理的相處之道,也是一門頂重要的學問。
還有一個接近“實驗室環境”的理想境界,那就是幹脆娶一個能當製片人的老婆,你看徐老怪的電影這麼多年一直在市場中立於不敗之地,施南生就幫了他很大的忙,如此伉儷情深的合作模式也是叫旁人豔羨得緊。
至於八卦傳聞中兩人離婚的消息,就看有朝一日會不會再憑空冒出一個什麼“文學策劃”,寫一本看起來像娛樂新聞的暢銷書了。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二張”的故事這麼狗血吧,即便是去年施南生已經正式向媒體默認了離婚,但《智取威虎山》的製片人一欄還是有她的大名,你看看,這才叫買賣不成仁義在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