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是可以發賣的,但一般沒有哪家這麼做,一是因為在家裏,妾也算半個主子,二是對於男人來說,妾雖然是玩物,但也打上了自己的烙印,發賣了出去後,再做出什麼事來,損的是自己的臉麵和家族的麵子。
可是許老爺二話不說就直接賣掉了,她再也沒有聽過柳姨娘的消息。
難道是因為柳姨娘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被賣掉的?
擺飯前,許老爺讓杏春領穆衎之回自己的院子,交代道:“李婆子以下欺上已經被我處理了,現在你們三少爺娶了妻,他的任何事都交由三少奶奶打理,也不用再多派人。一會兒去廚房端了飯給三少爺和三少奶奶,他們今晚再不用過來了。”
杏春應是,打著燈籠照著腳底下,領穆衎之回了他的院子。
田氏心裏存了疑慮,一頓接風宴都吃的沒滋沒味的。她一直關注著穆衎之的一舉一動,越發覺得那個傳言是真的,他可能不是老爺親生的。
既然不是親生的,為何老爺要抱回來養呢?
門戶再小,也是講究血脈傳承。讓一個沒有流許家人血的人當許家的少爺,這件事說出來會被人恥笑的,還連累她其他的兩個兒子。
田氏原本就看穆衎之不順眼,現在更是萌生了要把他趕出許家的念頭。
穆衎之自是不知道田氏的想法正中他下懷。
吃罷飯,許老爺去了外院,田氏招手喚了徐孝全家的來說話。
“我瞧著,這小孽種倒真的跟老爺不像,你不是說柳姨娘當年臨被發賣前一晚,還和她的丫鬟說小孽種不是老爺親生的嗎,老爺後來不讓任何人這麼說,可是我倒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她在地上走了幾圈,扭頭問徐孝全家的:“當年發賣柳姨娘的事徐孝全應該都知道吧,他有沒有對你說過,柳姨娘被老爺賣到哪裏去了?”
徐孝全家的想了一番:“倒是沒有聽他說,我也沒有問,畢竟是主子的事。”
“你今晚回去,你們夫妻也好長時間沒聚了,回去也問問,看他還記得不記得。”田氏悄聲囑咐道:“要是知道柳姨娘的下落,你讓人去問問這事,她那兒有什麼線索沒有。”田氏臉上泛著興奮的光:“隻要趕他走了,我的小三兒就能光明正大的擺牌位,逢年過節給他燒紙錢了。可憐的我的小三兒,這些年在下麵過的得多委屈。”
她那帕子擦了擦眼角,又道:“你去找人盯著那個小孽種和他媳婦,要是有什麼把柄,也一並握在手裏,我就不信,一個雜種還能混淆大家的視聽不成。”
徐孝全家的應是,下去吩咐了。
夜深。
穆衎之和阿西吃完飯消了食,阿西給他擦洗完換了衣服,放下帷幔讓他睡了。
穆衎之臨睡前又伸手要水,她倒了水他端手裏又不喝,一定要讓她喝掉:“小西喝一口,你今天好累的,喝了我再睡。”
阿西當他小孩子心性,遂喝了一小口。
等她也吹了燈躺下來,頭已經昏沉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夜半,房間裏窸窸窣窣的聲音。
好似有人撩開簾子看著她,她夢中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
阿西突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