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詐死(1 / 2)

深夜,林思宇自然宿在將軍營帳照料蕭凡,貼身伺候的薛卯被安排在偏帳中,跟自家兄弟薛申一起長籲短歎。

她向禦醫請教了傷口護理的辦法,便麵色平靜地坐在蕭凡床邊,既沒做什麼,也看不出在想什麼。薛卯幹著急使不上勁兒,隻能攛掇薛申借進帳伺候探聽形狀,可申兒的晚膳送進去三回,仍是原原本本端了出來,到後來,思宇索性吩咐,沒她招呼莫去打擾。

薛申畢竟還小,此時也沒了主意,隻能哭喪著臉求助哥哥,薛卯卻長歎一聲:“隨她去吧!”

薛申還待多言,薛卯卻想起一件事,壓低了聲音道:“我且問你,少主的功夫你我都是知道的,你一直在他身邊,又有辰暗中保護,怎麼還能受了傷?”

薛申咬一咬嘴唇:“此事確實蹊蹺,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也沒個人商量。”

當下他將蕭凡接旨以來的異狀說明,又道自那日以後,少主一直在張羅返程的事宜,甚至有一次在睿王麵前遮掩不住喜色,被斥責不夠穩重。不過睿王應該沒有因此就生蕭凡的氣。西北這半年雖比以前安定些,但小規模的衝突還時有發生,蕭凡還像以前一樣請戰,睿王卻是不許了,一定要他安心養著,說要交給凝慧公主一個白白胖胖的駙馬。為這事兒,蕭凡還被諸位將軍取笑了幾次。

那段時間,辰多次暗中與蕭凡相會,卻要每次都遣開薛申。因為此前劍雨山莊有消息來時也是辰與少主單獨接頭,他也就沒起疑心。

就在蕭凡準備動身的前兩天夜裏,睿王叫了他去,說是準備了給京城諸位親貴的禮品,讓蕭凡帶回去,沒想到就在此時遇到小股涼兵深夜襲營,蕭凡本是一直將睿王護在帳角,自己與賊人廝殺,哪知埋伏的涼兵用了暗箭,他飛身救人已來不及,幹脆用自己的身體生生接下這一箭。

薛卯聽完他講述,沉吟半日,問道:“那辰呢?”

“辰每天夜裏都會來看看少主,但他畢竟不通岐黃之術,所以吩咐我稟報了睿王,如果有個萬一……隻能將少主的遺體送回京城。”

薛卯皺皺眉頭:“怎麼是京城,不是浙南?”

“辰說,少主明麵兒上畢竟是先生的義弟,莊主已經知道了此事,等到了京城,莊主會在那邊候著,準備下葬的時候,再把遺體換出來,帶回浙南安葬。”

這倒也說得過去,隻是不知哪裏有些詭異,薛卯沒薛申那麼單純,他現在隻想見辰。

薛申說,先生來得突然,他趕不及送信給辰,不過一般這個時辰他差不多也該來了,到少主那邊一看,自然明白怎麼回事,順理成章就會來與自家兄弟會合。

他猜對了一半。

此時穿著昭國軍裝的辰已經摸到了營帳背後,本想如往常一般,探聽安全了就進去,卻未料從縫隙看進去,就見林思宇伏在蕭凡胸前,喃喃自語。

林思宇會隨禦醫到西北的消息,辰其實比申還知道得早些,他並未覺得意外,但此時卻仍然忍不住鎖緊了眉頭。在他印象中,蕭凡這個掛名義兄雖然單純,但為人總算謹慎,如此不管不顧,萬一被人撞破,少主可是名節難保!

辰正要轉身去喚申到帳外守著,卻因聽清她的話,滯住了腳步。

“傻子,我來接你回家呢!”

“你可真不守信用,說是不能受傷,為何騙我?”

“莫再睡了,你要娶公主也好,不肯娶她偏要娶我也好,隻要你肯醒來,我都隨你,好不好?”

再聽下去,不知她會泄露多少秘密,辰有些心急,直接趕到偏帳,也顧不得與薛卯問候,支使薛申:“你去少主營帳外守著,千萬莫要讓人靠近!”

薛申看他著急,也不敢細問,趕緊去了,辰這才黑著臉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個幹淨,衝著薛卯恨恨道:“你們的好先生!當真糊塗得緊!”

薛卯遲疑道:“先生可是有什麼不妥?”

“他……他……”辰結巴了半天,終究沒能說出口,薛卯卻已經心下了然。

少主傷重,先生千裏迢迢奔赴西北,是做好準備見情人最後一麵的。白天她要與眾人周旋,苦苦遮掩,此時夜深人靜,難免流露真情。她吩咐薛申莫要打擾,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卻不知辰會去探營,被他看了去。少主與先生斷袖一事,劍雨山莊除了莊主,就隻有辰一人知情,但無論知與不知,總歸此事有違天道,辰定然是看到先生動情形狀,一時不能接受,又怕被別人擅闖進去,所以才如此著急。

想到這一層,他隻能尷尬地轉移話題:“剛才申兒向我講述了少主受傷的經過,細聽之下,總覺得哪裏不對,莫非那刺殺之人是你安排的?”

辰冷哼一聲:“我哪有那麼大本事指示得動凉國的人!”

薛卯搖搖頭:“刺殺睿王的人你難以指使,趁亂發個暗箭卻是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