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的夢】
從那一天開始,我總會夢到你,而且我也知道這不是真的。夢裏,你依舊是17歲的模樣,在對我笑。
為什麼你要放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接受噬骨的悲傷。
親愛的,你來把我帶走吧,我不想和一堆植物生活在一起了——即使,你我連人類都算不上。
【正文】
黑夜如同洪水,迅速的席卷了整個城市。
少女站在幾十塊碎磚壘起的高台上,手裏拿著噴漆,往一麵巨大的高牆上噴繪著,消瘦而蒼白的手腕帶弧度地擺動在潮濕的空氣中,深灰色的色彩重複重疊著,與布滿鮮紅色枯萎的藤蔓交織錯落,掩蓋住高牆原本的顏色。
“去死。”
她說。
.
“各位同學,趙格格因為一些私事,已經出國了。”班主任笑眯眯地在早課上對學生們輕描淡寫地敘述這件事。
“大夥也都知道他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班主任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所以我們不要被別人的事情擾亂了心思,畢竟馬上就要高考了。是吧,一紙。”他說完這話,教室裏的聲音瞬間被抽得一幹二淨,捧著課本懶洋洋地背單詞的同學在愣了兩秒之後,緩緩放下書;趴在桌子上偷偷在課桌下吃早飯的同學嘴裏的食物還沒咽下去便抬起了腦袋。不知道誰發出了一聲怪笑,那聲怪笑顯得孤立無援,無人回應。
他們盯著剛剛出院的一紙,連呼吸都不敢,生怕她說出什麼感天動地的話。
“嗯,是的老師。”一紙畢恭畢敬坐直了身子,微笑著回答他。
好無聊。“切”沒有達到預想效果,同學們百般無聊地繼續個幹各的,該偷吃零食的重新低下頭吃零食,該背課本的繼續晃著腦袋之乎者也。班主任也低下頭,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翻開教案準備第一節課的備課筆記。
《權利的遊戲》中,艾莉亞每晚睡前都要重複一個名單——她想要殺死的人,這個名單隨著他的行程被增添或者抹掉。她稱之為“夜晚禱詞”(prayer),並在結尾附上一句“ValarMorghulis”。
此時旳一紙,握緊拳頭,手掌的皮膚被指甲刻出了一道道深深地血印。“凡人皆有一死”她環視周圍的同學,心裏想著如果與之相同的也製造一個名單,每晚念道並將其殺死,你們必定在我的名單中。
.
下了晚自習的一紙站在教室的窗前發呆。
就在大約一小時前,本應和她一起值日的同學連理都沒有理會她便把拖布和掃帚丟到她麵前,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大家都沒有明說,但他們覺得這是最公平的了,所有人都說,趙格格的退學和吳上的死和她脫不了幹係。
教室裏沒有開燈,她摸索著找到開關,日光燈啪啦啪啦地跳出白光來。
她猛然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正趴在門玻璃上注視著她,嚇了一跳。
“一紙,你們看大門的大爺根本沒理我就把我放進來了。”不過語氣依舊是冷冰且平靜的。
“啊……小凱,那你怎麼走?”一紙把掃帚擺放好,假裝自己剛剛在打掃衛生。
“我不走了”身材挺拔的少年緩緩走到一紙麵前,抬手拂去了她眼角的淚水。所有的動作像浴缸裏的溫水一樣安靜。